“阿正哥！小歪哥！”

一個讓耳朵懷孕的聲音傳入姬無垢同學那正在吶喊的靈魂之中，驚得他不僅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個跟自己身高比自己略矮，大約170左右美女，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正含笑站在自己身後。

“七七來啦。”在姬無垢愣神的功夫，姬無咎先做出的回應。

“原來這就是欒婷婷啊。這也太漂亮了點吧。這可真是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這特麼就是洛神啊！”姬無垢邊在心裡誇欒婷婷，邊後悔沒有先讓小七把欒婷婷的照片給自己看一下。這初次見面真的有點尷尬啊。

“七七今天很漂亮。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說的就是你吧？”姬無垢被欒婷婷美貌征服的同時，也變得口不遮言起來。

“阿正哥，你說什麼？”欒婷婷同學聽的有點蒙。這是那個平時不太說話的阿正哥會說的話嗎？

“我哥他說你是洛神，是美女啊。”姬無咎也覺得今天哥哥有點反常，但還是不忘調笑一句。反正，也覺得欒婷婷早晚是要嫁給哥哥，做自己嫂子的人。

“嗯，對。誇你今天漂亮。”反正已經這樣了，姬無垢也就不多想了，反正誰不接話誰尷尬，先讓自己不尷尬。

“哈哈哈，哥，你今天好誠實。”姬無咎再次嘲笑了姬無垢一句，也不等回話，騎上自己的車就跑了，邊跑還邊說，“七七交給你了，安全送到學校，當好護花使者啊，阿正哥！”

欒婷婷被氣的邊跺腳邊狠狠的對姬無咎喊著：“小歪哥，你等著。我告訴王曉華你想吃她家做的包子了！”

“王曉華是誰？”姬無垢為了避免尷尬繼續，忙轉移了話題。

“王曉華是我們班的同學，小歪哥……”欒婷婷說到一半忽然不說了。

姬無垢大約猜出來，大約是姬無咎春心動了，有點喜歡人家小姑娘。至於包子，應該就是個接觸的藉口。隨即搖了搖頭，跟欒婷婷說：“走吧，去學校，先送你。你把裙子整一下，別一會攪到車鏈子裡。”

欒婷婷乖巧的嗯了一聲，就想著把裙子怎麼能收起來，結果整了半天也不得其法。姬無垢有點看不下去，於是支起自己的腳踏車，過去幫欒婷婷收拾裙子。只這手剛碰到裙子，欒婷婷的臉已經紅成了西紅柿，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就任由姬無垢給她收拾起來。

初見對話的尷尬和整理裙子的尷尬，使得兩人都沒主動說話。快到欒婷婷學校大門時，欒婷婷突然叫住了姬無垢。“阿正哥，你停下，我想問你個事。”

“怎麼了？”姬無垢停下車反問了一句。

“阿正哥，你知道，我學習不好……”又是說了一半，欒婷婷就停了下來。姬無垢並沒有急著追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有點受不住，主動接著說下去，“我可能考不上高中的。我想去讀個職高，學個會計，之後去接我媽的班？”

一口氣說完這些，欒婷婷放佛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勇氣和力氣。但姬無垢聽明白了。這句話，並不是肯定句，而是疑問句。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最終確定，是不是真的要這樣做，只是覺得似乎應該這樣做。

“你想問我什麼？或者想讓我說什麼？好，你去吧。還是，不行，你不能這樣？”姬無垢不知為什麼有點生氣。雖然從根本上來，兩人不過是初次見面。但從姬無垢看到的記憶來看，原主對欒婷婷的珍惜，就好像對自己的眼珠子一般。說是妹妹，不過是情竇未開，不知所謂罷了。欒婷婷對原主亦是如此。面對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份感情，突然一種因為自卑而出現了不圓滿，這讓姬無垢無比的煩躁，更是不可接受。因此，說話也就顯得格外冷冰冰起來。

聽到姬無垢的話，欒婷婷漂亮的眼睛裡直接起了霧氣，並且拼命的說著，“不是的，不是的……”至於到底不是什麼，已經驚慌的說不出來。

看到欒婷婷這不知所措的樣子，姬無垢的心好像忽然被什麼捏碎了一樣，就好像聽到雪清揚說的那聲“不好”一樣。

姬無垢慌忙的支好車子，跑到欒婷婷身邊，抓住她那正在慌忙的，不知所謂的搖擺的手。柔聲對她說：“不許哭。聽我說。”

欒婷婷慌忙的有原本抓住衣角的那隻手，擦了擦眼睛，並點了點頭。緊閉的嘴唇，形成了一個弧頂在上的弧度，看的姬無垢又是心裡一軟。並且決定，無論最終如何，哪怕失去系統，哪怕深陷囹圄，也要幫欒婷婷考上高中和大學。

“七七，我會幫你複習的。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你能考上高中，繼續和我做校友。”姬無垢用盡量溫柔的語調對欒婷婷說。

“可，可我……”姬無垢沒有讓欒婷婷繼續說下去，而是接著說：“我的老師說過，天下考試，無題不難，為題海可破。我會去找好多好多的題來給你。只要你能都做對，就一定考上高中。這次聽我的，好不好？”

欒婷婷聽的茫茫然，但面對姬無垢那句好不好的疑問，還是邊點頭，邊說了一聲好。

姬無垢聽她同意了，拿出口袋裡的手帕，幫她擦了擦眼角和臉上的淚痕。還不忘說一句：“雖然梨花帶雨很嬌美，但我們七七怎麼都好看，不需要用眼淚陪襯呢。不怕，一切有我。”

一句一切有我，再次觸動了欒婷婷的心絃，也讓她不禁想著，“有阿正哥真好。好想一輩子都能這樣跟阿正哥說話呢。”

眼看欒婷婷情緒穩定了，看看錶還有10分鐘就要遲到的姬無垢，趕緊將她送到學校，之後拼命的向自己的學校衝去。還好路程很短，不到1公里的路，只用了3分鐘不到就到了。衝進教室時，剛好看到班主任向著班級走來。

要說著S大附屬中學在A市也算聲名在外，不僅升學率高，而且985/211的佔比還高。這也就使得老師們多少有些傲嬌，學生們也喜歡仰著腦袋走路。也所以，同學之間也隱隱的存在著一條鄙視鏈條。而姬無垢，在3班是屬於鄙視鏈頂端的存在。在他進入教室時，也自然的吸引了同學們的目光。也必然的發現了跟在他身後面進入教室的班主任，大劉老師。

大劉老師大約30歲左右，E國某非著名學院研究生畢業，據說學習的是藝術鑑定專業，回國後就進入S大附中任教，英語老師，負責高一3班，4班英語教學，同時任3班班主任。

大劉老師進入教室後，並沒有嚮往常那樣走到講臺正中說些什麼，而是直接走到了教室的最後方，一個名叫張揚的男生邊上，一隻手直接伸到他的位鬥裡。手再出現的時候，裡面捏著一本封皮花花綠綠的書，看不到書名，但那絢麗的色彩和若隱若現的S型身材，意味著那必然是一本非教材類讀物。

大劉老師照著封皮瞄了一眼，順手舉起來，直接讓書的封底和張揚的頭頂做了一次親密接觸。別說，撲的一聲傳來，聽著都有點疼。

“喲，《Lolita》。可以啊，張揚同學，英文原版哦。借我看看先，看完了還你。”大劉老師邊說著邊往講臺方向走。

“……”張揚不甘心的張了張嘴巴想說點什麼，但終究在大劉老師的積威之下什麼也沒說。

走到講臺上的大劉老師順手將書丟在講案上，用雙手分別撐在講案兩邊的桌角上，平靜的用眼睛掃視了一下臺下的學生們，輕咳一聲後，說了起來。

“我並不是反對大家讀課外書，尤其是英文的原版書。這類書的閱讀對於英語的語感提升很有幫助，而且對於認識新單詞和學習語法也有幫助。之所以借走張揚的這本《Lolita》是因為這本書的內容可以有多種解讀方式，以你們當前的理解和認知能力，還無法做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是很危險的。“

姬無垢聽著這番話也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是啊。大劉老師說的不錯，《Lolita》這本書寫的是一個37歲男人主觀上對一個12歲女生的迷戀的故事，這到底是正常的還是扭曲的，確實是個花入各眼的問題。但選擇的不對，又確實對映著人們內心。而這種影響，對於三觀體系不成熟的人群來說，又是關鍵的，甚至會影響到這群人的整個人生的走向。那麼，用寫作改變世人的思想是否真的可能呢？這是不是魯迅棄醫從文的理由呢？對已經形成了三觀的人，這樣做真的有用嗎？應該還是不能的，畢竟沒有什麼一招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