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的恨,雲落的怨,他都知道,可是,他卻沒有資格開口讓她原諒自己,他還能怎麼做。
御書房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風逸軒冷聲說道,他不相信,他真的不相信。他不相信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救她了。
風逸軒的聲音冷如凍結千年的寒潭,換做別人估計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但是蕭無痕卻無任何懼意,依然不緊不慢的說道。
“陛下何必再問,無痕說句大不敬之話,當初我就告訴過陛下,取出血寒蟬,等於要了她的命,可陛下為了救沈小姐,依然還是毫不猶豫地取出了她體內的血寒蟬,當初你都不曾顧及她的性命,如今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救她,更何況如今,她根本就沒有求生的慾望,如同行屍走肉,如此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一字一句狠狠戳進風逸軒的心中,眼眸不動聲色的紅了,“不會的!朕不會讓她死的!”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你什麼都阻止不了的。”
“朕可以的!一定可以,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風逸軒激動的說著。
“陛下,人從來都不是不生不滅的,人都會老,也會死,不過就是早死跟晚死的區別,血寒蟬,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就算陛下你踏遍千山萬水,也不可能找出第二個。”這句話讓風逸軒徹底洩了氣,曾經的曾經,有個人曾經這麼跟他說過,當時他沒放在心上。他跌坐在凳子上,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一位帝王的樣子,只是一個傷心欲絕的凡夫俗子。
“陛下,如今的她,抑鬱成疾,虛弱不堪,沒有任何的求生欲,如果她還有什麼親人或者家人,不如找來與她作伴,讓她感受到親人的溫暖與關心,或許還能解開她心中的鬱結。”沉默了良久,無痕繼續道。
床上的雲落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轉了一下,緩緩的張開的眼睛……。
房門被推開,下意識望向門口,是她,好久沒有見了,她手裡端著一個水盆,看到雲落已經醒了,臉上掛著笑容:“聖女,你醒了。”
是她,是她,原來,她還有這個機會再看見她。
雲落看著眼前之人,眼眸之中凝結的霧氣模糊了視線“靈茱……。”
靈茱,雲靈族現任族長之女,雲落最好的姐妹與玩伴,雲靈雲靈,雲靈族子女皆以二字命名,歷皆聖女便以雲字為名,而族長或者其後人便以靈字為名,族長打理一族事務,而聖女便守護整個族落,幾十年來,整個族落和和睦睦,團結一致,從來沒有二心。
靈茱看到雲落明顯很激動,雙眼開始變得水汪汪,說道:“聖女,我終於又見到你了,聖女。”
“靈茱,不要再叫我聖女了,我,沒有資格做你們的聖女。”眼淚從眼眶砸落,恍若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不,聖女,你不要這樣說,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聖女,我來的時候,族人們都讓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是我們的聖女。”
“永遠 永遠都是聖女!”一字一句砸在雲落的心臟上,彷彿眼淚快要流乾了。
聖女,多麼神聖高貴的兩個字,可她還有那個資格嗎,她還有嗎,當初為了與他在一起,她放棄了生她養她的雲靈族,放棄了自己的使命,放棄了一切,可是她換得了什麼,自以為得到了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好愛情,可是到頭來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虛情假意,那個人只為血寒蟬,她體內的血寒蟬,為了血寒蟬,為了他的青梅竹馬,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她……。如今沒有了血寒蟬,她還有什麼資格做聖女,她丟掉了雲靈族最尊貴寶物,她還有什麼資格當得起聖女兩個字。
每一寸肌膚都是疼的,霓裳覺得,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為什麼心臟的位置是那麼的疼。
殿外某個角落,一道明黃色身影悄悄離去。
她不願意看見他,他知道,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去看她,可是為了她的健康,他只能躲在暗處看她,無痕告訴他,如果有家人或者親人的陪伴,或許可以讓她解開心結,雲靈族不屬於風寧國管轄,所以雲落並不算風寧人,當初為了與他在一起,她毅然決然的選擇與他一起回了風寧國,放棄了整個雲靈族,所以在這個偌大的皇宮沒有任何的親人,思來想去,他只能派人快馬加鞭的把靈茱昭進宮來陪伴她,他希望靈茱至少能讓她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他再也看不下去她一天比一天蒼白,一天比一天頹萎。
是他對不起她,是他負了她,她恨他怨他他都不在意,只要她不離開他。
“靜容婉柔,麗質輕靈,風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皇貴妃,欽此”
風逸軒身邊的貼身太監福順宣讀聖旨的公公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凝香殿。
“恭喜娘娘,咱家再此恭喜娘娘了。”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之前派來伺候雲落的宮女們紛紛下跪,朝著雲落道賀,每個人臉上那喜悅的笑容與雲落的平淡如水形成鮮明的對比。
雲落靜靜的坐在床榻上,對那道明晃晃的聖旨視而不見。
半天都沒有人接那道聖旨,福順公公忍不住提醒道“娘娘,請娘娘接旨。”
依然沒有一絲動靜,這倒讓福順公公有些尷尬,為難的開口“娘娘,接旨吧,咱家還要回去覆命呢,請娘娘別為難奴才了。”
“行了,聖旨我替她接下了,趕緊走”
接旨的不是雲落,而是一旁的早已看不下去的靈茱。
“恭喜娘娘,咱家告退。”
內侍前腳剛退下,後腳便有宮人將一箱又一箱的珠寶首飾,錦衣華服送入殿中,說是陛下賞賜給她的禮物,這些女子都喜歡的東西,卻沒有讓雲落多看一眼。
“聖女,這東西,你要如何做?”靈茱晃了晃手中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