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純樸幽靜的古樸小鎮,由青石鋪就的道路上現只有寥寥的幾個人,顯得頗為冷清。古鎮的兩岸樓閣、民宅的倒影在水中輕柔地舞動著,白色與黛色將河水染成了一幅水墨畫,讓河水飽蘸古鎮的墨味。古鎮的橋總會很及時地出現在眼前,跨過河水,微微拱起的身軀釋放出無盡的意境。而水,滿懷柔情地拂過水中的橋身,從橋下從容漂游而過。流水的靈動慢慢爬上橋身,融入了橋的意境之中。人們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寧皇陛下如今這般苦海情深給誰看,難道又想欺騙我們那苦命的聖女到何時,還是說陛下不止想要我們的族中的聖物血寒蟬,連我們整個雲靈族都想覆滅不成。”
族長靈芙冷然的看著眼前的風逸軒,冰冷的眸子中併發出那無窮無盡的恨意。
“我並無此意,血寒蟬之事確實是我有意欺瞞但是對雲落的情意並無半分虛假。”風逸軒的氣勢頓時一瀉千里,甚至不再自稱朕,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回答靈芙,更像是自言自語,或者說自我安慰。
此話沒有引起靈芙的一絲關注,反倒讓她勾起一絲輕繆的嘲諷“哼,並無半分虛假,好一句並無半分虛假,若陛下真的對雲落的情意沒有半分虛假就不該在打擾她,陛下自己應該很清楚,她不想見你,你與她的過往對她來說,全是鮮血淋漓地傷痛,陛下何苦還要刺激她,她與你早已互不相欠,各自安好便是對她最大的補償,陛下請回吧,我是不會告訴你雲落在哪裡的!”
風逸軒看著靈芙一干人等消失在視野裡,他知道,她們知道雲落在哪裡,但是卻不會告訴他,他心如明鏡,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真的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了。心好痛,好痛。他用手捂住胸口,他痛得蹲在地上,內息在瘋狂亂竄。
雲落,雲落,你真的要用這樣的方式退出他的生命之中嗎?
那天晚上,風逸軒差點走火入魔,被幾名影衛合力平穩住了內息。自此,他在皇宮每天以酒澆愁,無論誰都勸不聽。每天夜裡,仍舊被噩夢驚醒著,夢到雲落被取出血寒蟬時那九死一生的模樣,夢到雲落笑靨如花的奔入蕭無痕的懷抱,每次驚醒後,他都無法控制住內息,心痛得吐出血來,必須由幾名影衛合力才能鎮壓住混亂的內息。
雲落如今成了他唯一的牽掛,唯一的愛,但他卻再也無法觸及她。
風逸軒是萬人之上的帝王,因此不乏討好他的臣子。兵器,古玩,字畫,珠寶,甚至是美女通通呈上給風逸軒。
可自從雲落離開後,除了與她有關的事情,風逸軒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感興趣了。福順想要提到這些禮物時,風逸軒根本聽不下去,只是揮揮手,福順就只能先照單全收,等那天,風逸軒想起來想要什麼,或者不想要什麼,再做處理。
也許,大家都以為他還那位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帝王。只是被送到他身邊的美人天天數著手指過日子,從來未曾見君顏。
福順其實有點不明白,陛下這些年自從愛上了雲落後,為什麼就非要是雲落不可?以前,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他也愛上了沈思若,但是,那個時候陛下的身邊還有云落,自從雲落沉睡後一直到現在,後宮成了冷宮,從此陛下只去凝香殿,只陪雲落。
死了的心很難再復原,雲落受過什麼樣傷,陛下到底傷了她有多深,他一個旁人都心如明鏡,饒是換做他都無法做到原諒,更何況是做為當事人的雲落呢?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是個外人,無法插手,只盼望著陛下那個遲來的真情可以治癒雲落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落兒,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江南,我常聽族中的長輩們說,江南是極為漂亮的地方,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去那裡看看。”
“好,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風逸軒站在院子外,昔日的耳鬢廝磨歷歷在耳,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法回到最初。
她恨,她怨,他都知道,都明白,如今,他已經不期盼她的原諒,他只乞求,在最後的時間內,可以讓他陪著她伴著她。
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隔絕千山萬水的木門。
“小兔兒,你跑哪裡去了?快出來!”恍若隔世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三個月了,這是他思念成疾,連夢中都渴望聽見的聲音。
“你這小傢伙,怎麼到處亂跑呀,害我好找!”
刻入心尖的人兒一襲素色紗裙,手中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從一大榕樹後走出,陽光如碎玉,濺落在她精緻的臉龐,投上一層淺淺的暗影,卻掩不住她的白淨、清秀,一雙眼睛好似清晨時分森林的湖水,水裡能反映出沒有一絲雜質的夏空。一絲醉人的淺風輕佻起她墨玉般的青絲。雪白的肌膚與素白色紗衣完美交融,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彷彿一個不識煙火的白精靈,周圍一切好似周圍一切好似黯然失色,空氣也流動著白色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人影,美麗的容顏,是她,是他愛之若命的她,是他刻骨銘心的她,是他思念成疾的她。
看著她的笑容,他竟然有一瞬間失神了,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這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趕走了所有的陰霾,使他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沒有一絲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