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珂面朝著陽臺的方向,被清晨刺眼的日光吵醒。
她記得自己對師父說過,他睡覺的樣子比醒著的時候蠢100倍。倒不是每天都是如此,就像今天,他閉著雙眼,略粗重的呼吸,背對著陽光的樣子就顯得特別暖。她對釋心總是這麼輕浮,可心中卻明白的很,師父“只可遠觀”。她夢想的就是,每天早晨起來,能看到同師父那樣完美的臉龐,這樣她的起床氣就全消了。
曾經是有那麼一個人,像她的師父一樣,縱容她的所有,可以小珂把他弄丟了。她也想過找回,甚至有了他很多很多種聯絡方式,卻不敢再開口,怕再見他,曾經種種又會清晰起來,便無法再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人了。
她伸出手指,想摸一摸釋心高挺的鼻樑,手指觸碰到他面板的一瞬間,釋心就睜開了雙眼。
哎,師父總是不能睡個安穩覺。如果哪天她在師父身邊,師父能放心睡個覺就好了,只怪自己太弱,還沒有受到師父完全的信任。
釋心睜開眼撞上小珂鬼靈精怪的眼神,便馬上坐起閃躲了。徒弟終究是長大了,她總是痴痴的看著他笑,有那麼一兩個瞬間,他的心也會被顫動。所以他在小珂面前,他總是端著架子,一本正經,儘量拉遠兩人的距離。
然而小珂對他並沒有私情,只是單純的想欣賞師父的容顏而已。而且自從在奧城被綁架過一次以後,只要釋心在,她就會很依賴在他身邊,就像一隻乖巧的寵物,總喜歡跟主人粘在一起一樣,尤其是走失一次之後,回來就會更加依賴它的主人。
“你不打算起來麼?”
小珂直視著釋心的眼神,沒一會兒就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嚷嚷著說:“我今天休息,我不想起來。”然後閉上雙眼,竟覺得自己還能再睡過去。
“都停藥這麼久了,你還是這麼嗜睡,我看你精神狀況好很多了。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不能睡的那麼沉。”
“我沒有睡很沉,你昨天醒了兩次我都知道。”小珂又探頭出來狡辯了一句。
“今天帶你去見一個我在皓城的朋友,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她幫忙。”
小珂在被窩裡聽見釋心下樓準備早餐的聲音,她才把臉從被窩裡探出來。
這下大概可以睡到師父把早飯做好。
小珂原以為師父會約人在安靜的小眾咖啡店見面,鄭重介紹,見面詳談才是他的風格。畢竟當初騙她走的火車上他都穿的如此隆重,還準備了充足的資料。這次竟然挑了嘈雜不堪酒吧,燈球來回搖晃的炫眼。
他們隨便挑了一個半圓形小卡座坐下,此處像是剛被服務員清潔過,乾乾淨淨,沒有空酒瓶,沒有菸頭甚至連菸灰缸都沒有,就連圓桌上都沒有一滴酒漬,光潔如新。小珂這才意識到,這個位置,是專門為釋心留的。即使來這種釋放天性的地方,師父還是要顧得體面,不失優雅,應該說是他的強迫症。
“等等吧,老闆總是事務繁忙。”釋心說完這句話便閉目養神,卻沒有變換他的姿勢——雙手握拳,放在兩腿交叉的上膝蓋上,只是背輕輕的往後靠著靠墊。
不打算請我喝一杯嗎?小珂心中默默的想,師父也不是那麼摳門的人,還是他覺得她還小不能喝酒,還是基於殺手的基本行為規範,應該時刻保持警惕,怎麼能被酒精左右自己的思想。
“師父,你不打算請我喝一杯嗎?”小珂怯懦懦問了一句。
“嗯?”釋心如夢初醒,那睡眼惺忪的樣子,讓小珂真的以為他在這短短的一分鐘內就睡著了好幾次。
“啊,那你想喝什麼呢?”釋心停頓了片刻,“我的新陳代謝很快,你可以放心喝,喝醉也沒關係。”
師父就是體貼,還想著喝醉善後的事情,小珂立馬很高興的回答:“我要那瓶瓶子上有一隻麋鹿的、背景是森林、瓶身是黃色的那罐啤酒。”
“服務員,要兩罐罐子上有一隻麋鹿、背景是森林、罐身是黃色的啤酒。”
小珂沒想到這酒吧真有這罐可愛的啤酒,她是在網上看到的圖片,覺得很可愛,去了很多超市都沒有找到。跟著師父,隨口一說就得到了,師父真是太寵自己了。小珂心花怒放的樣子全寫在臉上。釋心卻以為她是又是覺得敲了他一筆的得逞的樣子。
“今天所有酒水,吃的,玩兒的,這裡的老闆都會買單。”釋心得意的看著他的小徒弟。
“你這是給了人家多大的恩惠啊。還是說,她是你的追求者。”小珂替釋心擔心著,這徒弟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不好管了。
“我可不敢當他的追求者。”從背光處傳來一個說著俏皮話,但聲音溫婉沉穩的女聲,人如其聲,她不緊不慢的想圓桌走來,用身體將周圍的黑暗推開,慢慢從絢爛的背景中浮出——一位穿著緊身中長裙的女人,身材婀娜,長髮盤起,還插了一根銀色髮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