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論及無論是倒黴和生理痛苦兩方面都相當值得稱道的事情,那麼大概就是冬天中了暑,夏天得了感冒。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徹夜未睡加之過於透支體力,導致他有點神經衰弱,以至於已經疲憊到他在這之前都愣是沒有感覺到,雖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說症狀的確是剛才才發生的。
不過不管原因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喉嚨很難受,腦袋還因為睏意昏沉著,或許這與往日比起來還要厚重得多的昏沉感和自己感冒有著密切關係也說不定。
這是個極其悲傷的故事,如果之前沒有發生牙疼這件事情的話,他不會這樣評價。
現實的悲涼在於無論你感嘆與憎惡多少次,痛苦也不會減少。
此刻照在他臉側那已經開始別具熱意的光芒,就好像在嘲諷著自己什麼。
彷彿再說“我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你還能夠感冒”諸如此類的嘲諷語,如果它會說話的話,一定會這麼說的。
當然除此之外,這份熱度還給了他鼻子一種難受的感覺,刺痛感不時地在他的鼻腔內側泛起。
這也是他覺得今日份的晨光在嘲諷自己的原因之一。
希望僅僅只是喉嚨痛,呼吸不通暢什麼的會分走他為數不多並且極為不良好的睡眠。
他下意識地重複著吞嚥的動作,喉嚨口盤踞著一抹液體,並且伴隨著疼痛,如果嚥下去的話,應該會好很多,這是每個身患感冒之人的錯覺,只是儘管他知道,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如此。
同樣令人討厭並且具備這種特性的症狀還有諸如咳嗽之類。
生病大概就是明明知道會怎麼樣,但是仍然會去做的行為集合體。
電車站離他的住所並不算很遠,落合香奈陪著他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就到了公寓門口。
落合香奈記性似乎很好,明明只來過一次,路線她卻記得很清楚,全程是她引著自己往前走的,從開始到現在從未問過自己什麼。
行程並沒有就此終結,落合香奈就此和自己說再見,他也沒有說什麼,可能有一些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說話的原因,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有著另一個佔大部分原因的因素。
兩人就這樣以一種自然但是卻實在有些奇怪的狀態,自然而言地一起上了樓。
這次很幸運,那個房東阿姨並沒有就此衝過來,儘管他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按時交給她,最近他的事情的確有些多,應該是出去了,他更願意相信這個解釋。
走到了門前,他掏出了鑰匙,開啟了房門。
空氣之中有著一點點顏料的味道混合著一點輕微的木屑味道。
姑且來說落合香奈並不討厭這樣的味道,說實在的,在此之前她都已經接受好帶有臭襪子以及汗臭味的房間了。
在她的認知之中大多男生應該都處於這樣的環境之中,並且並不感到有多嚴重。
若非她現在沒有什麼可以問這種問題,比較私密的男性朋友,她會嘗試去詢問一下。
房間並不是很大,客廳和臥室是一體的,床鋪就擺在客廳右側靠著牆壁,被隔開的只有洗手間和廚房。
亂成一坨的被褥就這樣坨在床鋪上,然後就是到處都是的紙團子,不過並不是喜聞樂見的紙巾,而是宣紙以及一些書寫用的稿紙,儘管被揉成糰子褶皺之間還顯露著繪畫的紋理。
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紙團包圍著的是一個立著的畫架,不過花架上架著的是一張白紙。
所以這個傢伙還會畫畫的嗎?
雖然滿打滿算和這個傢伙認識大概也快有一年半了。但是她對他的映像真的只停留在那個上課老是睡覺,成績日常墊底,並且屢教不改,有著各種奇怪傳聞,在年級裡足以稱得上是臭名昭著的孤僻怪形象。
即便她知道傳聞誇張得有些過分,不過單憑他高二那會兒戲耍她的成分,給他的評價著實稱不上好。
儘管最近的表現………稍稍有那麼一點點值得接受,也只是一點點啦………。
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自己怎麼突然想這些?奇怪。
她目光不自覺地瞥到了東朔也身上,東朔也稍微將床鋪上的幾支顏料放到了床頭櫃上,把床鋪稍微整理一下。
“還是我來吧。你先休息吧。”
落合香奈看著東朔也還是有些發白的臉色,一副分分鐘就要猝死的感覺。
“那好吧。”
東朔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坐在床鋪上,身子靠在了床頭上。
他也實在是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