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升慌忙擒住她的手腕,發現她脈搏微弱,竟是奄奄一息之兆。
蕭魚已經疼得渾身發抖六腑彷彿被一隻大手不停地攪動,抓撓,疼得她根本連話也說不出來。
「我帶你去找大夫。」
「蕭
魚,你能聽見麼?」
宴升的聲音就像是一隻在她腦子裡嗡嗡亂響的蒼蠅,蕭魚很想讓他趕緊閉嘴,可張了張嘴,喉嚨裡一股腥甜翻滾,黑紅的血噴了宴升一身。
「蕭魚!」
終於搗上來一口氣,蕭魚死死抓住宴升的手,「我還沒死呢!」
宴升慌忙地抹掉她嘴邊的血:「我現在送你去……」
此時蕭魚的腦子格外的清晰,她實在不放心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別人手裡,只能用盡力氣抓住宴升的手,在失去意識前說出溫宿的名字。
比起其它不知名的大夫,她覺得溫宿至少能暫時保住她的命,其它的只能日後另行圖謀。
宴升已經顧不得其它,抱起她便往惠民藥局的方向跑。
這裡距離惠民藥局至少相隔半個坊,宴升不敢有半點耽誤,抱著她幾乎一路狂奔。在經過清明坊坊牆的時候,一輛從右面駛來的馬車突然失控,直直地朝著他們撞來。
宴升心裡一突,果然,馬車在衝到他們近前的時候並沒有減速,與此同時,一道冷箭從馬車車廂裡疾射而出。
宴升抱著蕭魚避開馬車卻避不開冷箭,只好背過身用身體去擋來勢洶洶的冷箭。
「宴升!」
混亂中,宴升聽見有人喊了他一聲,緊接著,金戈交鳴之聲在身後響起,冷箭被一枚鋼釘打落。
刑律儉操作輪椅從人群中出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已經停在路邊的馬車。
「帶她去找溫宿。」
宴升猶自不放心:「可你……」
「我相信霧影不會隨便傷及無辜。」刑律儉目光沉冷地看向馬車上端坐的車伕,此人正是霧影十一。
其實在刑律儉的鋼針打落冷箭的時候,霧影十一便知道今天截殺蕭魚的計劃失敗了,他冷冷地乜了刑律儉一眼,快速架著馬車掉頭離開。
原本嘈雜的長街再次恢復平靜,刑律儉操作輪椅來到蕭魚昏倒的地方,彎腰將地上唯一還算完好的胭脂撿起。
「原來世子也是個憐香惜玉的。」
一道譏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刑律儉扭頭看去,桑金玉在隨從的簇擁下從聽濤樓走出來。
桑金玉今日正巧在聽濤樓宴客,沒想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竟然讓他看了這麼一場大戲,向來深居簡出的刑律儉竟然也有當街出手救人的時候,真是讓他忍不住想要調侃一番。
刑律儉垂眸將胭脂盒收進袖兜,操作輪椅欲走。桑金玉拋開家丁,猛地上前幾步攔住刑律儉的去路,一副笑嘻嘻的面目:「世子爺何必急著走呢?我正巧有事要找世子。」
刑律儉蹙眉看他。
桑金玉自認瀟灑地甩開手裡的金鑲玉板面折扇,不以為意道:「聽聞世子爺將任職鹽運署,我們桑家不敢說在江城商界舉足輕重,但也略有幾分薄產,若是能得一份鹽引,必是對江城,對鹽運署都有大大的好處。」.
桑金玉的話一出口,不止身邊的路人,連他身後的隨從和狐朋狗友都連連蹙眉,事關鹽引這樣的大事,怎能拿出來當街商談?更何況您這是商談麼?您這就是攪屎棍,不說刑律儉與刑家不親厚,便是關係不錯,主管此事的也是刑家那位過繼而來的世子爺,跟刑律儉這個跛子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