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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故技重施

刑律儉垂眸,重重將杯盞放於桌案:「你說什麼?」

小豆子素來懼怕這位刑公子,如今被他這麼居高臨下地盯著,整個人便如被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盯住一般,兩條腿忍不住地打擺子:「是,是與北城的養濟院聯合舉辦‘夕陽紅"茶會。蕭院首說,半個時辰之後出發,地點定在北郊外的落雪湖。」

「落雪湖?」刑律儉蹙眉繞過桌案,「她倒是會選地點。」

小豆子暗暗嚥了口吐沫:「蕭院首包了一艘花船。」

刑律儉一樂:「哦?她倒是大手筆。」

小豆子乾巴巴一笑,蕭魚大不大手筆他不知道,但養濟院裡這些老祖中們絕對不是那麼好擺平的,就比如此刻站在他對面的刑律儉。

「她是如何讓你說服我的?」刑律儉返回身,從八寶格上取下一柄玉骨扇,玉骨入手微涼,乃是冀州最好的羊脂凝玉。

小豆子想到臨來前蕭魚交代他的話,臉色不由得一紅,脖頸兒一陣陣發涼。他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懸掛在八寶格旁的佩劍,小心翼翼向後退了兩步:「蕭院首說,說……」

「說什麼?」刑律儉微微勾唇,目光越過他看向門外,牆邊的薔薇又開了二輪,馥郁的芳香被風一吹,絲絲縷縷如纏綿的情絲般將整個院子牢牢攏住。懶兔子最近似乎又胖了一圈,抱著根蘿蔔窩在花叢下的軟墊上,打眼看去,倒像是一團突兀的絨雪。

豆大的汗珠從小豆子鬢角滑落,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一般轉頭,視死如歸地看向刑律儉:「蕭院首說,她說薛捕頭留了些線索給您。」

「薛捕頭?」刑律儉不覺失笑,這隻小泥鰍果然仍是滑不留手的。

小豆子見他唇角勾著一絲笑意,不由詫異,似乎從蕭院首進了養濟院後,刑公子的情緒越發讓人捉摸不透了。

以前只覺他冷漠孤高,不易親近,可如今再看,即便是臉上帶著笑意,也總讓人覺得那張白玉的麵皮下藏著深淵巨冢,稍不留神陷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直到戰戰兢兢從舒芳閣出來,小豆子提著的心才終於落下,一路彷彿被野狼追攆一般跑回天風苑,還差點跟小環撞了個正著。

「你這麼慌慌張張做什麼?」小環不悅地瞪著早已汗流浹背地小豆子,「毛毛躁躁的,哪裡有一點做管事的樣子?」

小豆子摸了一把額頭的汗,不甘示弱道:「你懂什麼?我是趕著去給院首稟告。」

小環一怔,忙道:「刑公子怎麼說?」

小豆子乾巴巴一笑:「蕭院首英明。」

意思就是去嘍?

小環臉上一陣喜色,須知此次能順利跟北城養濟院聯合舉辦‘夕陽紅"茶會,還是背地裡打著刑律儉和齊閣老的名號呢!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北城養濟院裡收容的多半都是一些孤寡婦女以及一些到了年歲出宮之後不願嫁人的大齡宮女。這些宮女有一部分是原來行宮裡的老人,見過世面的。當年帝都定在江城,宮中每年設宴無數,各路青年才俊數不勝數,見慣了這些才俊的宮女們出宮後有的會選擇嫁人,有的便感嘆年少時遇見了太過驚豔的人,此後餘生便不肯將就,遷都後,這些不願意離開江城,又錯過婚嫁的年長宮女們便自主留在了北城養濟院。

這些見過世面的宮女們多半已經三、四十許,有的半老徐娘,有的略有才情,原來監管江城所有養濟院的監管也曾動過心思,鼓勵她們婚嫁,但這些宮女們早些年見過世面,又或是心有明月光,等閒人必不能入她們的眼。

年前,留在江城的長公主晨陽公主還特意留心了這些年長宮女們,想著給她們尋一些年紀相當又孤身一人的退休官員保媒拉縴,結果訊息傳出去,北

城養濟院的宮女們差點把晨陽長公主府的門檻踏爛了,一個個紛紛上表,讓長公主收回成命。

這次蕭魚能說動北城養濟院,一來託了刑律儉的福,因著那幫宮女們早些年都是見過刑律儉的,那時的少年郎君亦是風華正茂,少年將軍,少有女子不喜歡;至於另一個主要原因……

小環一想到另一個原因,便覺得老臉一紅。當年齊閣老在朝中執掌權柄,是出了名的玉面丞相,偏他又是個潔身自傲,從未娶妻的,許多宮女和女官莫不當他是那天上明月。

「小環你臉紅什麼?」小豆子突然湊近,一臉懷疑地看她桃花粉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