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的話語彷彿是
一種巨大的諷刺,巾幗後面是不讓鬚眉,不讓鬚眉又如何呢?胡家子女眾多,即便她是嫡女又如何?還不是不能插手家業?
當年她一意孤行要進入晨陽公主府上當女官,後來又接下養濟院的差事,所為的也不過是不想當家族聯姻的犧牲品罷了!
巾幗鬚眉,終於還是……
胡夢琳只覺得胸間濁氣翻滾,許久不能平靜,看向蕭魚的眼神亦漸漸陰沉下來。
察覺到她情緒的巨大起伏,蕭魚連忙端起茶杯和糕點,丟下一句:「哎呀,聽船家說,落雪湖裡的明紅魚鮮美無比,今日既然來了,總不好錯過。」便像一隻四處撩閒的狗子一樣,撒了歡兒地往船頭跑。
————
「姑娘。」一旁的丫鬟叫醒了怔愣的胡夢琳,她猛地回頭,臉上陰鷙的表情還未退去,「回去後一定要找人去查查這個蕭魚。」
丫鬟愣了下,抬頭去看已經跑到船尾扒著魚竿釣魚的蕭魚,忍不住蹙眉:「不過是個宮裡的末等女官罷了,姑娘何須在意?」
「末等女官?」胡夢琳的視線看向已經擺脫了眾女糾纏的刑律儉,「若真只是普普通通的末等女官,你覺得刑律儉和齊閣老會如此給她面子前來落雪湖?」一開始她也只以為蕭魚不過是個傀儡,如今看來,她才是不能小覷的人物。
丫鬟下意識朝刑律儉和齊閣老看去,狐疑道:「可姑娘真的覺得,刑律儉和齊閣老能幫咱們胡家拿到鹽引?」
胡夢琳的視線落在齊閣老身上,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在江城,齊閣老仍舊是當年那個跺一跺腳就能震驚朝野的齊閣老。至於刑律儉,胡夢琳鳳眸微眯,視線落在他筆直的雙腿上:「聽說老太君在準備給我議親了。」
丫鬟下意識抬頭去看胡夢琳,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姑娘似乎對那位刑公子頗有些意趣。
「姑娘難道?」
胡夢琳緊抿的唇角終於勾出一抹冷笑:「你讓人把刑律儉的小像送到老太君準備的那些人選中。」
丫鬟微怔:「姑娘,您說什麼?刑律儉雖然是永安侯府的嫡子,但他這些年與永安侯府向來不和,世子之位一直與他無緣。更何況,他還,還是個……不能……」
「不能什麼?」胡夢琳面無表情看她,「不能入仕?」
丫鬟臉色一白:「是。」
胡夢琳嗤笑一聲:「誰說只有科舉才能為官呢?」
丫鬟面露驚訝,茫然道:「姑娘您什麼意思?」
胡夢琳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丟下一句「你只要知道永安侯府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即可!」便朝著刑律儉和齊閣老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