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微微嘆息:「她受了些刺激。」
齊豫臉色幽地一白,整個人晃了晃,還是後面的小廝及時扶助他才堪堪站穩。
彼時,呂家的人也已經敢過來,簇擁著檢視呂綠羽有無受傷。
一時間幾家歡喜幾家愁,蕭魚默默站在人群外圍,目光悠悠地看著這一場混亂的場面,直到一切漸漸平息,霍家人要帶走霍卿,呂綠羽也被家中下人簇擁著往不遠處的馬車走。
「呂公子怕是要等一下才能走。」
蕭魚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已經一隻腳踏上馬車腳墊的呂綠羽突然收回腳,扭頭笑眯眯看她:「難道蕭院首還有其它事?」
蕭魚漫不經心一笑,目光在環視四周,最後落回呂綠羽身上:「四海金閣一行死了這麼多人,你就不好奇誰是兇手?」
呂綠羽怔愣一瞬,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收回腳,反身走回來:「兇手難道不是金陵?」
「是金陵,但也不是金陵。」蕭魚垂眸擺弄著手指,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在眾人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
「難道金陵不是……」宴升的話被蕭魚打斷,「他當然不是山鬼。」
「山鬼?」
呂綠羽狐疑地看她。他確實聽說過山鬼,當年邢克楠敗北便是出自這位北翟細作之手,只是其中因由只有司密處最清楚,他家老子欲染指司密處,自然把刑家由裡到外查了查底朝天,而山鬼自然是越不過去的一道坎。只是山鬼消失了這麼多年,竟然出現在四海金閣麼?
呂綠羽的視線不由得在不久前還與他同生共死闖過常春藤林的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蕭魚身上。
他似乎發現了她身上更為有趣的地方。
蕭魚聳了聳肩,這時,包括墨白和齊閣老在內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公孫櫻的臉色微白,也許還有人不知道山鬼,但她絕對與山鬼脫不了干係。
「我想公孫姑娘對山鬼並不陌生,令尊執掌北哨所多年,不會不知道北哨所最頂尖的細作吧!」
蕭魚的目光落在公孫櫻臉上,兩人四目相對,彷彿真的有火花在噼裡啪啦的迸濺。
「我向來不參與家父的公事。」公孫櫻蹙眉道。
蕭魚不以為意,繼續道:「大家還記得邢克楠七年前戰敗的事吧!當時軍中有人洩露了刑將軍的軍中機密,致使邢家軍梟字旗幾乎全軍覆沒。出事後,刑隨之一直在追蹤一個叫山鬼的細作,直到半年前,他確定山鬼就是當年出賣邢克楠,最終導致梟字旗慘敗的罪魁禍首。」
呂綠羽嗤笑:「這怕不是你們編造的吧,為了給邢克楠洗地?」
「這件事已經上報朝廷,呂公子若是有什麼異議只可以回去問你爹爹。」蕭魚不以為意,目光看向眾人,「不久前魏家父子謀反,其中自也有山鬼的手筆。」
「即便是真有山鬼,那與四海金閣有什麼干係?」墨白突然問道。
蕭魚笑了笑:「自然大有關係了,因為這次北翟人想殺的不止我們,還有山鬼。」
「等等,這不合情理。」夜冥突然舉手,「你等等,什麼叫北翟人想殺山鬼,北翟人為何想要殺山鬼,他不是北翟細作麼?」
「因為北翟內亂,北翟皇子不滿丞相公孫羽獨權,北翟這些年一直內鬥不斷,但都有老皇帝壓著,直到前年,老皇帝病重,幾個皇子蠢蠢欲動,最後更是波及到大權在握的丞相公孫羽。
」蕭魚的目光落在公孫櫻臉上,「我說的沒錯吧,公孫姑娘。」
公孫櫻臉色微白,蹙眉道:「北翟和東嶽簽署了餘淵之盟,兩國和睦,
何須還要提及過往?更何況你所說的山鬼到底是誰,我亦不知。」
這時宴升突然站出來,冷硬的提醒她就在不久前,北翟的水軍已經駛入東嶽海域,程頤的大軍正在近海阻截。
「這不可能,父親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戰陣,除非……」公孫櫻做了最壞的想法,整個人瞬間焦躁起來,「這不可能。」
「金陵已經招供了,三皇子確實控制住了丞相府,並且這次四海金閣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一來是想要牽制司密處眾人,同時也是要把山鬼從北哨所拔除。」宴升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無情地戳破公孫櫻的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