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按了按太陽穴:“啊?啊!沒事!下車歇一會兒吧!”
趙茗走了過來,拍了拍李大哥的肩膀,嘆道:“李大哥,你開了這麼久的車了,你歇會兒,等會兒我來開吧!”
李大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兒,隨即笑開來:“沒看出來,你也會開車!有駕駛證嗎?”
聶雙趁著兩人閒聊的功夫,從李大哥手中要過黑色的塑膠袋來,左看右看,最終揉成了一隻蝴蝶結塞進了髮圈裡。
當她彎腰去照後視鏡看自己的頭花有沒有歪時,一根長長的白色的頭髮突然飄到了她的頭上。她將那根白髮從頭上捋了下來,看了看剛開啟車門從車裡走下來打電話的聶倚秋,小心翼翼地將那根白髮絲揣進了上衣的包裡。等趙茗跟李大哥聊完後,李大哥坐到了被趙茗坐出了一個凹的位置上,趙茗則坐在了駕駛座上。
上一次坐駕駛座還是在駕校呢!他伸手關上了自己左側的車門,等聶倚秋打完了電話上了車後,他準備發動時,一抬頭,卻見那一張張形如枯槁的臉趴在擋風玻璃上直勾勾地盯著玻璃後面的他,他們伸出手來撐在擋風玻璃上,臉上的腐肉連帶著黑水一塊塊掉在了玻璃上,留下一灘泡著蛆蟲的水痕。
他怔了一下,眼看著他們紛紛伸出烏黑的舌頭來,掛著腐肉的手攢成了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在玻璃上,是要把玻璃打爛然後鑽進來吃他的樣子。
擋風玻璃上已經出現瞭如蜘蛛網一般細密的裂痕,他僵在了座位上根本不敢動一下。
“趙老闆?趙老闆!”趙茗哆哆嗦嗦地轉過頭去,聶倚秋看他被嚇出了一頭冷汗的樣子,忙問道:“趙老闆,你怎麼了?”
趙茗顫抖著伸出手來指了指擋風玻璃,當他再次回過頭去看時,玻璃上的裂痕不見了,那些趴在玻璃上的腐屍也不見了。
“趙老闆,還是我來吧!”
聶倚秋扶著他坐到了後座上,自己則坐上了駕駛座,將車開了起來。李大哥看著坐到自己身邊來哆哆嗦嗦地捧著燈的趙茗,笑道:“你看看,這是多久沒碰過車了,怕成這樣!”趙茗並沒理他,而是抱著等蜷縮了起來。
李大哥見趙茗不理他,嘆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手機跟朋友聊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哥的錯覺,他總感覺,這一段路燈壞了的路,好像比他記憶裡的那條更顛簸了。
“嘟嘟——”路的前方迎面駛來一輛黑色的老爺車,它打著車燈,就算看見了他們依然沒有停下來。
聶倚秋踩了剎車,不停地按著喇叭,示意前方那輛老爺車的司機停下來,“嘟嘟嘟——”隨著他按喇叭頻率的加快,那輛老爺車在遠光燈的照射下越發清晰,車速也越來越快的樣子。聶倚秋開了車窗探出頭去,向那輛老爺車大喊道:“喂喂!停車!”
這條馬路是單行道,馬路的路寬根本容不下他們這輛車跟那輛老爺車並行。
聶倚秋見老爺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開了車準備調向,他將車停在了馬路旁的草叢邊,正當他以為等老爺車過去了就可以繼續走了的時候,那輛老爺車卻開足了馬力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沒等聶倚秋轉過頭提醒其他人時,老爺車朝著他們的車一下撞了過來,只聽“砰!”的一聲,電光火石之間,聶倚秋這才看清楚,那輛老爺車車身全是鐵鏽,而車裡坐的人,全都是穿戴整齊,畫著死人妝的死人。
車子在山坡上不停地滾動著,一路翻滾到了小溪邊才停下來。車窗早已被沿路的石子磕破,碎玻璃散落一地,而車裡的人,全都昏了過去。
臨行前,聶風止託人給趙茗的這個燈做了一個燈罩子,以免燈裡的火焰被別人強行掐滅,所以,在這寂靜而又幽深的山谷之中,翻滾下來的車裡,只有這盞燈還在亮著。
一團團黑影將車圍了起來,他們貪婪又害怕地看著車裡的燈光,伸出掛著腐肉的手,向著那盞燈伸去。
“火!火!”
當趙茗醒過來時,自己已經是躺在床上了,一睜眼,見到的就是水泥牆圍成的房子裡,有兩個男人正擺弄著他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