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王爺府。
身著月白便服的男子挺身盤腿立於座榻之上。一盞燭光搖曳,屋外傳來敲門聲音。
“進來。”衛荀溫聲,猶如山澗清泉。
衛一推門而入,肩上扛著一位素衣女子。
凌卿綰身子晃晃悠悠,落腳彷彿踩在了棉花上,緩了半晌才站穩。
從侯府到七王爺府,凌卿綰彷彿做了一場夢。
“劉叔,你也先去外面候著吧。”衛荀語氣溫和。與其說是吩咐劉玉堂,倒更像在和他商量。
劉玉堂點頭,隨即繞過書桌,從凌卿綰身旁擦肩而過。
“喝茶。”衛荀親自為凌卿綰斟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挪到了書桌的另一邊。
凌卿綰覺得好笑。
“這便是七王爺您請人做客的方式?”
她正在自己房間睡得香甜,便被一陌生男子拽了起來,硬扛到王爺府。好在未被人發現,若不然她定要落得個水性楊花半夜尋姦夫作樂的名聲。
凌卿綰不知該誇衛荀厲害,還是怪侯府夜裡巡邏的侍衛都是群酒囊飯袋。她尤記得上回,衛荀就已經潛入過一回侯府了。
“是我唐突,還請凌姑娘莫要怪罪。”衛荀嘴角微揚,眸中笑意盈盈,不曾有半點王爺的架子。
他道歉的態度倒是真誠,凌卿綰剛要數落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雖然不知道衛荀半夜將她帶到王府有何目的,但凌卿綰總覺得衛荀不會害她。前世衛荀駐守邊疆,保衛大越河山。賑災救民,南水北調,使大越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後大越才被宋至清一夥歹人步步算計,最後大越易主,衛荀也不見了蹤影。
這樣想來,宋至清謀劃篡位時,定有將殺死衛荀放入計劃之中。衛荀該是死在了宋至清他們的手下。
“你在想什麼?”衛荀見凌卿綰呆愣原地,遲遲不應,輕聲詢問道。
凌卿綰這才回過神,走到書桌前坐定。
待到離衛荀距離近些,凌卿綰才發現,此時衛荀面色慘白,額間正冒細汗。她不禁皺眉,心下擔心又不好多問。
“沒什麼。”凌卿綰匆匆回了句。“倒是王爺,應該告訴我為何要把我帶到王府了吧。”
話音剛落,衛荀兀的身子朝前傾去,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濺得桌上文折滿是血跡。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凌卿綰眉頭皺得更甚。
難不成城外那次衛荀中的毒沒能解開?
凌卿綰來不及多想,她抓住衛荀手腕,便為他把脈診斷。
“怎麼樣?”衛荀眸中劃過一道期待。
凌卿綰搖了搖頭。
“診不出來。”
這就奇了怪了。按理說,人只要中了毒,體內毒素必定會擾亂血脈。況且衛荀看樣子中毒頗深,應該一診就能診得出來。
可衛荀脈搏平穩,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
衛荀神色淡然,彷彿結果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
“劉叔在你之前已經幫我診過,他跟你一樣,都沒能查出我究竟中的什麼毒。”衛荀告訴凌卿綰,也是擔心她因此感到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