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廣一臉落寞，呆坐在角落。

他知道，過了今夜，便是自己被砍頭的日子。洪廣現下已經再無可能逃脫，心中只剩下無盡的絕望。

忽然，門被人開啟。

鐵鏈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洪廣抬起頭，牢兵手裡端著飯菜走到他跟前放下。

今日的飯菜比前兩日要豐盛許多。

“多吃些，吃飽點，明天好上斷頭臺。”牢兵隨口提醒了聲，又調頭離開，將門鎖好了。

看著眼前豐盛的飯菜，洪廣心如死灰。

斷頭飯都吃了，他哪裡還有生還的機會。

“你瞧見沒？今日這洪廣看上去好生鎮定。我記得昨兒個他還在鬼哭狼嚎，說什麼把孫大人喊來給他主持公道呢。”

兩個牢兵竊竊私語。

洪廣盤腿坐在地上吃飯，二人對話聲音盡數飄進他的耳畔。

“估摸著是因為喊累了，知道自己就是把嗓子喊啞了，孫大人也不會來。”

“你還記得上個月，老八那事不？”牢兵環顧四周，低著聲音同另一個說道。

老八？

洪廣提起了興致，咀嚼聲也不自覺放緩了些。

“老八也是命大，都那樣了，還能逃脫開。要是洪廣忽然發瘋，我可受不住。”

“這洪廣確實癲得很，要不然大人怎的叫我們重點看顧著。”

……

入夜。

洪廣見牢兵睡著，窸窸窣窣爬起來，走到門前，從袖中取出一把雞骨頭，扔向旁邊的牢房。

他從進來時就看過了，這兒是死囚犯待的地方，許多牢房都空著，離洪廣最近的，便是他旁邊這個。

裡面關押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與他年紀差不多，聽說也是殺了人。不過與洪廣不同的是，洪廣明日就要行刑，而那男子是明年秋後。

“誰啊？”

男子睡得正香，被人折騰醒，語氣十分不耐。

“是我。”洪廣聲音壓低，生怕把牢兵也吵醒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男子好奇，挪到門前，與洪廣離得極近。

“什麼事？”

“白日裡那兩個牢兵說的，什麼老八的事情是什麼？”洪廣極力探出個腦袋，小聲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男子謹慎。

“我都這樣了，我能幹嘛？”洪廣撇嘴。“我就是看他們白日裡竊竊私語，瞧著神秘兮兮的，我覺得稀奇。”

“就為這事兒？半夜都不睡？”男子忍不住嗤笑了聲。

隨後，他將老八的事情告訴了洪廣。

原來是上個月前，一個死刑犯在被拉出去時，劫持了帶他離開的牢兵，逼孫大人放走他。那個被挾持的牢兵就叫老八。

“你是不知道當時的場景。那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刀，抵在那個牢兵的脖子上。就差一點，那個牢兵就一命嗚呼了。”

男人說起此事時連連搖頭。

“那他成功了嗎？”洪廣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成功個屁。”男人冷哼了聲。“京兆尹府是什麼地方，咱們這又是什麼地方。關了那麼多死刑犯，朝廷能不多派人提防著嘛。”

男人說到這裡，洪廣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