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無需自責。綰綰做事向來沉穩,看人也極刁,她願意處處為你著想,定是因為你除了和她的血緣關係外,還有更值得她對你好的地方。”
谷稚語氣溫柔,耐心寬慰凌霄。
凌霄搖頭,還是高興不起來。
“綰綰為我做的豈止這些。”
說罷這句話,他抬頭問谷稚可有些乏了。確認谷稚精神正好,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他才把上回失憶的事情一五一十同谷稚講了遍。
從凌卿綰獨自前往隋陽尋找他的下落,到找到他時,他已經記不起來凌卿綰了。再到凌卿綰送他回進城,這其中的細節,只消凌霄記得的,盡數告訴了谷稚。
“你說,我是不是對綰綰太狠心了。”凌霄說罷又嘆了聲氣。
“是。”谷稚應聲。
她一開始還安慰凌霄,結果知曉凌霄之前如何對待的凌卿綰後,谷稚只覺得凌霄做的實在過分。
關於凌卿綰的傳聞,京城中一直不曾消失過。在認識凌卿綰之前,谷稚便聽說過不少。
有的誇讚凌卿綰能幹,乃世上難見的聰明女子。但更多的,還是對凌卿綰的偏見。
甚至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認為,凌府之所以落敗,都是凌卿綰所害。要不是凌卿綰當初舉發了凌峰,凌峰也不至於被貶官。
在這個時代,身為小輩,忤逆父母,這便是大罪。
“那你會討厭我嗎?”凌霄有些害怕。
他抬眸,瑟瑟的看向谷稚。
谷稚搖頭。
“那是你失憶時發生的事情,你並不知道綰綰是你的妹妹,我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為。”谷稚輕聲道。
“但我更心疼綰綰。”
她第一次知道,凌卿綰為了身邊人默默承受了那麼多。
“正是如此,我才原諒不了我自己。”凌霄告訴谷稚。
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了,他仍然不敢面對那段記憶。
“我覺得沈將軍和綰綰說的對。事情發生了,便不要想著逃避,而是學會面對。你知道你做錯了,這就是一件好事,日後做好就好了。假設你真如自己所說那般不堪,我相信綰綰也不會吃飽了撐著,處處為你著想。”
谷稚聲音極好聽,猶如清泉潺潺,即便只聽她說話,凌霄都覺得安心。
“在我心裡,你和綰綰,都是極好的人。”
谷稚一字一字,說得格外認真。
凌霄動容。
他徹底想明白了。
只有與過去釋懷,同自己和解,才能真正的朝前走。
另一邊,衛荀也去了趟將軍府。
凌卿綰坐在梳妝檯前,一一將髮間的簪子取下。
還剩最後一支珠釵,衛荀走到凌卿綰身後,十分熟稔幫她取下。
“綰綰不施粉黛也好看。”
衛荀看著鏡中的人兒,嘴角微微上揚。
凌卿綰撇嘴,笑出了聲。
“油嘴滑舌。”
“哪裡油嘴滑舌了,我說的都是真話。”衛荀挑眉,滿臉寫著不服氣。
凌卿綰自知在衛荀面前,她再是伶牙俐齒也沒有作用,便不與衛荀爭辯了。
“驛站那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