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陸貞在窗前坐了一夜,聽了一夜的雨聲,未曾入眠。不是不困,就是想再等等,至於等什麼,卻是不知道。
郎君今夜歇得可好。
對於黃明遠成婚之事,陸貞原以為自己會很淡然,本來就是早就註定的事情,何必去自尋煩惱。只是現在,陸貞才發現自己是高看自己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從大漠初見,她便一頭扎入了他的毒中,早已不能自拔。
望著急驟的暴雨,陸貞將頭埋入雙腿中,嗚咽起來。這時丹娘上前,將一件披風披到她的身上。
陸貞擦乾眼淚,抬起頭來。
丹娘問道:“娘子,外邊風大,是不是要回屋。”
二人情同姐妹,丹娘算是她除了黃明遠與妹妹以外唯一的親人,因此陸貞做什麼事也從不避丹娘。
陸貞搖搖頭,說道:“算了,既然看雨看了大半夜,便再看到天亮吧。”
見陸貞神色蒼白,丹娘有些心痛,便試著問道:“娘子,要不要在裴氏面前安插一些人手。”
陸貞猛地一抬頭看向丹娘,嚇了丹娘一跳。
“你絕不能有這種念頭。北斗是郎君的,我們絕不能代替郎君去做抉擇,你明白嗎?你難道忘了凌敬為什麼離開嗎。任何自作主張的事情都是對郎君的背叛。”
丹娘嚇得趕緊跪下來認錯。
“還有,不要再叫裴氏,要叫夫人,她將會是大同軍獨一無二的夫人。”陸貞平靜地說道。
丹娘忙點點頭,心中卻是明白,娘子心中苦,卻是無法述說。
陸貞想了想,又吩咐道:“丹娘,你安排人對夫人帶來的裴家人進行詳細的甄別,弄清楚這些人的身份,看看有沒有裴家或者別人的探子。一旦有什麼發現,不要打草驚蛇,而是放長線釣大魚。”
丹娘忙稱“諾!”
不管是不是裴家人,都不會放過這次往黃府伸手的機會。陸貞擔心若是有奸細藏於其中,會對黃明遠造成傷害,更是對此慎重的很。
丹娘知道事關黃明遠的事情陸貞有多在乎,更是分毫不敢馬虎。
丹娘轉身離去,要去佈置人手,做好對探子的防範,剛走到門口,陸貞忽然說道:“丹娘,從今天開始,要加強對夫人的保護,明白嗎?”
丹娘腳一頓,立刻就正常起來。
“婢子明白了。”
陸貞望著丹娘離去的身影,心思不住地湧動,郎君是她的唯一,是她不能失去的。
······
與陸貞一樣,南陽公主清兒心中也是一樣愁緒的很。
因為父親成了太子,楊清兒剛被封為南陽公主,原本的郡主府還沒有進行改建。宇文士及自當時和楊清兒鬧翻之後也被迫搬出了郡主府,因此整個府中倒是空寂的很。
楊清兒知道今天是黃明遠結婚的日子,可是她根本無力阻止,一如她當年嫁給宇文士及一般無力。
其實上一次和黃明遠見面楊清兒就發現了,黃明遠變了,變得她都有些不認識了。或許他對自己的愛沒有減少,但他的心中卻是裝了更多的東西,已經不僅僅再在意愛情了。
楊清兒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可是她知道過不了多久,在精神上她或許也要失去黃明遠。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