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闥本想快點離開這個討嫌之地,可仍被煩得沒辦法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煩死人了,贏了!贏了!我贏大發了行不行。”
對方知道他是裝臉皮的,還不饒他,笑罵道:“你贏了還跑,還不知道誰當初對我們說贏錢了要請我們吃肉呢?”
“哈!哈!”
作為村裡有名的二流子,劉黑闥嗜酒好賭博,不治產業,家境貧困缺吃少穿,又好面子,眾人這樣奚落他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當然,奚落奚落劉黑闥也就是鬧個樂呵,也沒人敢真咬著不放。劉黑闥往日三鄉五里也是個能斗的主,性子頗兇狠,真惹惱了他,幾個壯年男人都拉不住。
劉黑闥快步向家逃去。
這時一群洗衣服的婦女中一個年輕的對周圍人說道:“他嬸,聽說了嗎?朝廷正在往豐州那邊移民呢,我昨個回孃家聽我阿耶說只要你願意去豐州,不論是跟著朝廷組織的還是自發的,只要到了豐州就給牛一頭。人家豐州那還賒給大家今年的種糧,所有開荒的田地三年都不收稅。聽說魏州那邊已經有大批的人攜家帶口的前往豐州了,我爹也準備讓我兩個年級小的弟弟也跟著前往豐州,探探出路。”
一旁的女子明顯的不信,吃驚地說道:“他嬸子,真的假的,還有這好事?你知道一頭牛多少錢嗎?還免費送一頭牛,肯定是騙人的。再說豐州在哪啊,我這輩子都沒聽說過,還敢去那?”
“好像是在西北邊,聽說離著什麼陰山挺近的。我家那口子去年去豐州服役,聽說走了一兩個月呢。”
“對啊,那裡不是有胡人嗎?”
周圍的女人們聽到二人的談話也圍了上來,總算找到一個比奚落劉黑闥更有趣的事情。
這時有訊息靈通的,也顯擺起來。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聽說好像是相州那邊的人被徵發的多,咱們這邊官府不組織。”
“我也聽人說了,豐州那邊的土地很肥沃,幾百裡的地面上都沒有什麼人,只要你有本事,可敞開了開荒。”
“有這好事!紅口白牙的,別不是人家胡亂說得吧?”
“你知道啥,朝廷說得,還有假的。”
“那可不一定,竇里長還說今年徵發的徭役不去幽州呢,是沒去幽州,可是去了朔州,不是更遠。”可能想到被徵發前往朔州服役的丈夫,這女子洗著洗著衣服,忽然一甩棒子,趴在那哭了起來。
一眾人中有不少丈夫今年被徵發到朔州的,不少人也跟著哭了起來。
原本談論去豐州的事情早就被帶偏到不知道哪裡了,一群愛侃大山的婦女,事後都怕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但他們不在意,卻有一人上了心,此人正是劉黑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