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玄感一眾也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十幾人最後只剩下楊玄感三人,而且楊玄感本人也身受重傷。
阿金的一鐵鍁幾乎剷掉楊玄感的半個肩膀,其右臂幾乎要從身體上掉了下來。
楊積善上前抱住楊玄感,楊玄感此時口中、身上都是血,已經奄奄一息。眾人也紛紛圍攏過來,七手八腳用布帛裹住楊玄感的傷口,但這巨大的創口幾乎從脊柱一直延伸到肩膀,哪裡能夠止住血。
此時的楊積善真的慌了,他不敢相信楊玄感會傷的這麼狠,他第一次感覺到兄長可能會死。
楊積善眼看楊玄感的血止不住,手忙腳亂的他嘟囔著說道:“找大夫,趕緊找大夫!趕緊去找大夫!”
到最後,他幾乎使用吼的喊出來。
這時身受重傷的楊玄感有些清醒,他握緊弟弟的手說道:“不要······不要這麼麻煩了,我今日怕是·······怕是要死了。”
“大兄!”
楊積善臉上的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楊玄感掙扎著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你且聽我說。我這一生,成功過,失敗過,得勢過,也落魄過,生在天下最顯赫的門閥之中,作為一個聲名狼藉的逆賊而死,這一輩子也不算虛度。我所念者,唯有將我弘農楊氏發揚光大。可惜我無才無德,又不聽父親的遺言,最終倉促起事,一敗再敗,使得兄弟盡喪,親戚流離,祖宗墳墓也受到震動,楊家千年名聲,百年積攢,一朝喪盡,即使死了,在九泉之下怕是也無顏見列祖列宗。
今日我落到這般地步,七兄弟之中,僅剩你我二人。我實不甘父親血脈就此斷絕,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希望能夠保全你,延續父親血脈。
四弟,你且聽著。你待我死後,砍下我的腦袋,拿著他去見黃明遠。請求他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無論如何饒你一命,到時候若是能成,你便託庇於黃明遠的羽翼之下,延續家族血脈。”
楊積善聽到之後大驚,趕緊說道:“大兄,不可!”
楊玄感此時也咳嗽了起來,吐出一大片血,他有些憤怒地說道:“四郎,你聽好了,你不是為你一個人活,你得傳承父親的血脈,你得為了楊家活著。若是旁人,我自然不會讓你去自取其辱,可是黃明遠不一樣,他最有可能放你一馬。”
“大兄!”
楊積善跪在地上,已經淚流滿面。
“大兄,我聽你的就是!”
楊玄感此時鬆了一口氣,他費力的從懷中逃出一張紙和一枚玉佩,伸手交給了楊積善。
“四郎,這些都是我這些年為了起事積蓄的東西,可惜這一次倉促起事,全都沒有用到。你把他收好了,到時候交給黃明遠。”
“大兄!”
此時楊玄感看在天空,喃喃地說道:“自父親死後,我為了起事,謀劃了數年,可惜功歸一簣,不過兩月,便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我實在不甘啊。我與楊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是不能殺了楊廣了,但我相信黃明遠能做到。我就不信,黃明遠有了這麼多財富和籌碼,他還會對楊廣忠心不二。”
此時楊玄感瞳孔的光已經發散,只聽見他喃喃地說道:“恨不能見楊廣死啊!”便溘然長逝。
一代梟雄,就此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