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後來高元在府上修了一個高句麗樣式的房子,希望可以慰藉內心,但他住到這裡,回想起昔日的點點滴滴,更加痛苦,後來乾脆抑鬱了。
對於高元來說,從君王到囚徒,落差實在太大了。
喝酒成了他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
病在身,猶可治,病在心,根難治。
一年後,日漸消瘦的高元病逝於洛陽的宅中,也算是壽終正寢。楊廣追封高元為樂浪郡王,諡號為“荒”。
凶年無谷曰“荒”,楊廣認為高元不修民政,年年用兵,導致國內缺吃少穿,民不聊生。不知是不是有些可笑了。
······
高元自從被送到洛陽城,他的使命便是在獻俘的時候能讓天子昭告一下祖宗和天下,感受到君主的至高無上,然後剩餘的意義便不大了,也沒有人會在意他。
此時朝廷上下關注的是黃明遠什麼時候回來。
按道理來說,高句麗已滅,遼東已定,黃明遠作為朝中重臣,便該回來了。但黃明遠給楊廣上了一封奏疏,
黃明遠在奏疏中上奏道,高句麗雖亡,其實是隋軍透過斬首行動,奇襲平壤城,俘獲了高句麗王高元,而高句麗實際上的統治者淵太祚仍然手握雄兵,佔據著扶余城、國內城等高句麗大片土地,在負隅頑抗。
此時雖勝,但隋軍並不佔據絕對優勢,必須保持警惕,防止高句麗人反撲,以防出現劉裕入關中、曹操下荊州那樣先勝後敗,為他人做嫁衣的局面。
因此黃明遠請求再留在高句麗一年,務必覆滅淵太祚再返回洛陽。
楊廣也有些遲疑,猶豫著該不該讓黃明遠立刻返回。但朝中諸臣大多都希望黃明遠永遠留在遼東不要再回來了,這符合各方的利益。
尤其是宇文述、虞世基等人,唯恐黃明遠回來奪了他們的榮寵,因此不停地勸楊廣同意黃明遠的請求,最後楊廣也得勉為其難同意黃明遠再留在遼東一年。
也多虧了高元為了推脫責任,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淵太祚身上,讓楊廣以為淵太祚就是一個王莽、曹操那樣的梟雄人物,在高句麗一手則天。甚至淵太祚親自鎮守扶余城也被楊廣認為如曹操定都鄴城一般,另立中樞。
楊廣甚至還自我想象到,是不是平壤城只是高句麗名義上的都城,扶余城才是高句麗真正的都城,大隋俘虜了高元,淵太祚就能名正言順的稱王了。
瞬間就有些覺得手中的高元不那麼香了。
楊廣於是命黃明遠繼續總攬北事,節制諸軍,務必攻破扶余城,生擒或誅殺淵太祚。這正中黃明遠下懷。
現在黃明遠是能撐到什麼時候便撐到什麼時候,儘可能的晚回洛陽。
而還在洛陽的楊廣,思慮著這兩年因為徵高句麗的事情,始畢可汗也不來朝了,著實可恨。楊廣決定挾滅高句麗之威,北巡雁門,震懾一番那些不安分的北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