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遠便自顧自地說道:“本來封賞的事,天子交給蘇相國了,我就不該插手,否則便是得罪了蘇相。
然後我向天子進言,有四個可能,天子沒有生氣,也改回了原來的方案;天子生氣了,但還是改回了方案;天子沒生氣,也沒有改方案;天子生氣了,還是沒有改方案。若是第一個結果,自然皆大歡喜,或是其餘三個結果,你考慮過後果嗎?還是你有把握,最後一定是第一個結果。
最重要的一點,若是按照原來的條件封賞,到時候就會出現上千名六品以上的官員,你考慮過後果嗎?還是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黃明瑜有些發懵,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總不能放任此事不管吧!”
黃明遠回過頭去看著弟弟問道:“你是宰相還是御史,這是該你關心的事嗎?”
眼看弟弟有些不知所措,黃明遠最後嘆道:“怪我在你還沒成熟起來便讓你一個人在朝堂裡,我本來以為你在我的庇佑下,不求官做多大,至少無憂無慮,現在想想,是我考慮的不周,朝堂上的明槍暗箭更多。你從小在鄒山長大,性格單純,多做學問,不識得世事的險惡。做了官之後,因為是個屬官,也從未獨當一面,沒有經歷過風雨,所以才天真了一些。
玉不琢,不成器,你今年二十五歲,也該懂事了。你仔細考慮考慮,以後若是想做學問,便去秘書省,做個文人,也省的勾心鬥角這些事。若是想繼續走仕途,我便安排你去下面的郡縣歷練歷練,無論如何不能再在中央浪費時間了。”
黃明瑜知道自己有惹兄長生氣了,低著頭,有些失落。
黃明遠拍拍弟弟的肩膀,說道:“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多想想後果。兄長知道你心善,但是心善也得保護好自己。”
······
黃明遠帶著失落的弟弟一路趕回了洛陽。
官場不是良善之地,溫室裡的花朵永遠也長不大。若想成才,就必須經歷風吹雨打,這是你不得不面對的事情。
兄弟二人到了洛陽,一直不說話的黃明瑜看著洛陽城頭,有些發愣。
黃明遠停下腳步,看著弟弟。
黃明瑜突然說道:“這些年兄長東征西討,戰功赫赫,名震華夏,我以兄長為榮。其餘諸位兄長,也是多立功勳,成為了兄長的左膀右臂。唯有我在洛陽,渾渾噩噩,虛度時光,雖然步步高昇,卻沒有做出過什麼成績,連學問也落下了不少。
大兄,我想好了,我可能的確不適合做官。既然如此,便不要再留在朝堂上,虛耗時間,還給兄長添亂。我想辭去官職,帶著婉兒返回鄒山,專心做學問,教書育人。”
黃明遠說道:“你可想好了!倉部郎,六品要職,尋常人一輩子都及不到這個高度。”
“嗯!”
黃明遠微笑著說道:“既然你想歸鄉,我也不會攔你。其實說起來,我把你們都帶出來了,反倒讓大父的學問無人繼承,頗對不起大父。你回到鄒山,繼承大父遺志,倒是讓我對大父有個交代。”
“天子那裡?”
黃明瑜在朝堂上為官,也一直覺得自己有人質的意義。此時要辭職,天子那裡還不好說。
黃明遠明白弟弟的想法,笑著說道:“這些事哪裡需要你操心,你且安心地回去吧。咱家下一個文壇大豪,或許就是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