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隋以來,楊堅於開皇二年於並﹑洛﹑益三州各置河北道﹑河南道﹑西南道行臺尚書省﹐以其子楊廣﹑楊俊﹑楊秀各為行臺尚書令。後廢河南道行臺﹐又於襄州﹑壽春兩地設定山南道﹑淮南道行臺。這兩處行臺都因伐陳設定﹐事定即罷。到了開皇九年後﹐行臺均廢,改置並﹑揚﹑益﹑荊四大總管府。
在大隋行臺只有皇子擔任過,為臣子設行臺幾乎沒有先例。這行臺權勢太重,幾乎為藩鎮諸侯一般,等閒不能授人。
因此楊廣頗為糾結。
虞世基說得很有道理,這河北不是邊地。到了邊疆,以戰為重,只要仗打好了,都不是問題。但河北大地,世家遍佈,還有無數的北齊餘孽,他們與各地盜匪相互勾結,織成一張大網,篡取了全部的權利,尋常人是很難破開這張大網的。
黃明遠能力足夠,但也必須對其放權,方能使黃明遠有足夠的實力和空間與他們周旋。
但問題是行臺無授予大臣的先例,一旦行臺大臣心懷叵測,恐為國之大患。
虞世基看透了楊廣的猶豫,便說道:“聖人明鑑,衛公對聖人赤膽忠心,乃國之棟樑,即使授予行臺大權,料也不會有問題。況且衛公本就是大隋首相,到了地方,雖無行臺之命,亦有行臺之權,還不若設定行臺,任命輔弼重臣,使其名正言順。”
虞世基的意思很明顯了,黃明遠影響力這麼重,就是不置行臺,他權利也小不了。與其讓黃明遠自行其是,還不如設定行臺,給黃明遠劃個框架。若是再不行,行臺官吏多委任信重之人,總比不可控強。
楊廣思索良久,最終同意了虞世基的建議。
於是楊廣下詔,設定河北道行臺,以尚書右僕射黃明遠領河北道行臺尚書令,持節制河北十九郡並安東都護府軍政事,總攬河北剿匪事。
又任命禮部尚書楊義臣兼領河北道行臺尚書左僕射,右武衛大將軍李景兼領河北道行臺尚書右僕射。
行臺尚書令為正二品,尚書僕射為從二品。楊義臣、李景皆是武將出身,素來忠義正直,又是重臣,楊廣還是頗為信任的。二人為黃明遠的輔弼,既不會對黃明遠掣肘,也能保證自己對河北道行臺的控制。
河北道行臺的設立,雖然突然,但眾人卻是見怪不怪。天子隨心所欲慣了,一些慣例也不可能攔住他。
而且黃明遠無論身份、地位、功績都足夠,擔任行臺尚書令也並不突兀。而且河北之事敗壞若斯,都到了無法控制的局面,朝廷唯有下重手治理。眾人皆認為有衛公坐鎮河北,想來河北亂事,悉可平矣。
黃明遠知道訊息後,再三推辭,楊廣終是不許。
黃明遠又以天子曾擔任過行臺尚書令,他要避諱之,楊廣還是不許,直言他“已經是尚書省右僕射,如何出為行臺,仍為僕射,豈不是降職”。
黃明遠拗不過天子,只得接受。
這一次設定行臺,多虧了虞世基進言。
倒不是黃明遠與虞世基已經結盟,而是局勢如此,虞世基為後路計,不得不討好黃明遠,結個善緣。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雖然他現在得寵,但楊廣去後,天子諸般過錯,都會推到他的身上,他恐難以善終。但他也想保家族平安,思來想去,只得從黃明遠這裡入手。
黃明遠也樂得與虞世基結這個善緣,於是投桃報李,保奏虞世基之子虞柔為大將軍府主簿,也算給虞世基留了一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