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無聲,應是夜寒凝。
整個大興城中,入夜之後,死寂一片。但越是安靜,越讓人感到心驚膽戰,彷彿這瑰麗的夜色中,隨時會撲出一頭猙獰的黑色野獸。
郝俊和陳五週,直往陰世師的府中。
這個時候,陰世師是在宮中的,他為了守禦長安,已經多日不曾回府。只是郝俊不好直接前往皇宮,才在陰世師府中等候。
陰世師將一張蓋著“內衛桃樹”小印的信交給陰世師的兒子陰弘仁,請求其前往宮中,面見其父,並言此乃決定長安生死之大事。
陰弘仁半信半疑,但見對方說得如此嚴重,也不敢耽擱,只得命家丁看住郝俊二人,自前往宮中去見其父。
陰世師見到信,開啟一看,大吃一驚。信中無字,只有一枚印鑑。陰世師作為楊廣的潛邸之臣,當然知曉內衛和黃桃樹。
陰世師以為天子從江都有什麼指示,不敢耽擱,立刻返回家中。
不過郝俊讓他失望了。
“陰將軍,在下郝殷,乃是內衛在長安的管事,此次自作主張前來見將軍,乃是為營救代王之事。”
陰世師吃了一驚,問道:“你們不是天子派來的?”
郝俊苦笑一聲說道:“陰將軍,我等也是幾個月沒有江都的訊息了。這一次前來見將軍,也是沒有辦法了,否則以我們的身份,決不會輕易見將軍的。”
陰世師看著郝俊有些狐疑。
“你說你們是內衛,那你們憑何證明,又是來做什麼的?”
郝俊說道:“我給將軍的印章,將軍應該認識。”
“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在下恩師劉桃枝,可否取信陰將軍。這是在下的手下陳五週,其父陳迪,曾與將軍同在天子潛邸,將軍應該認識。”
劉桃枝?
陰世師更是吃驚,不是真正的天子心腹,絕不會知道這個人的。至於陳迪,他也認識,現在看來,陳五週和陳迪長相還真有些相似。
到這裡,陰世師便有些相信郝俊了。
“不知郝管事不在天子身邊,如何會在長安?”
郝俊說道:“不瞞陰將軍,我等是受天子之命,潛伏於長安,監視代王、衛尚書以及其餘諸人的。這個陰將軍應該理解。”
郝俊故意說他們是監視之人,如此不討喜的身份,更容易為陰世師相信。否則誰會自揭其短。
陰世師聽了,沒說什麼,這個郝殷說得,倒是沒什麼缺漏。至於天子派人監視長安,更是正常之事,畢竟君心難測,若是沒有反而怪了,所以陰世師反倒更相信幾人。
“既然如此,二位說營救代王,又是何事?代王在宮中好好的,何來營救一說。”
郝俊說道:“陰將軍,現在代王是在宮中好好的,但一旦李逆破城,怕是就不是這樣了。”
陰世師抬起頭看著郝俊,陰鷙地說道:“你是在動搖軍心?”
郝俊卻是渾然不懼,正色說道:“在下是未雨綢繆。”
二人對視良久,陰世師的目光這次軟了下來。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