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淵太祚不知生死的樣子,乞乞買利有些喪氣,可猶不肯罷休。他不相信那個和靺鞨激戰幾十年的淵太祚就這麼容易變要死了。
於是乞乞買利上前,一把掀起淵太祚身上的毯子,他要看看淵太祚到底怎麼了。
此時淵太祚未著上衣,渾身綁滿了滲血的布袋,染得榻上、毯子上都是,讓人看得是觸目驚心。
“大酋長做什麼?”
這時淵太祚的妻弟梅龍滿臉慍怒,一把扯過乞乞買利手中的毯子,一邊給淵太祚蓋上一邊厲斥道。營中其餘高句麗將領,也紛紛側目,眼中滿是怒色。
看著淵太祚如此沉重的傷勢,乞乞買利終於死心。
面對梅龍的斥責,他倒是面不改色,冷冷地說道:“我在靺鞨也通些治傷的手段,想看看能否幫得上莫離支。只可惜莫離支的傷勢實在太重,我也無能無力。”
這時梅龍也被上前的俞紹先勸住,梅龍冷“哼”一聲,雖然不滿,終究沒說什麼,只得憤憤然地甩了一下袖子離開了。
乞乞買利也不想再待在這裡,便在俞紹先的陪同下往帳外而去。
這時淵產正坐在胡凳上垂泣,見到乞乞買利出來,趕緊站了起來。
乞乞買利見淵產一副孱弱的樣子,滿心地鄙夷,淵太祚真是英雄一世,卻有個這樣的兒子。不過他也清楚,若是淵太祚真的死了,這個柔弱的男子便是這支部隊的主帥,為了能平安撤出遼東,他還得籠絡住對方。
因此乞乞買利便儘量語氣平和地說道:“淵少將軍,事已至此,可有什麼良策予我。”
淵產臉上淚痕未消,邊擦邊有些尷尬地說道:“大酋長,往日軍中諸事,全由父親做主,我也未曾參與,今日父親出事,我一時心亂如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俞紹先插嘴道:“少將軍,莫離支昏睡之前,是要求我們要聽從大酋長的指揮的。”
淵產聽了忙說道:“父親有名,一切唯大酋長做主。”
乞乞買利沒想到淵產這個傻子如此少智,正好利用對方來擺脫隋軍。
於是乞乞買利便說道:“事到如今,再想得勝,已是不可能了。為今之計,只有儘快突圍,返回慄末水,等待時機,方是良策。不過前路險阻,盡是隋軍阻攔,怕是少不得大戰。現在高句麗軍損失慘重,不能再戰,我便準備將全軍一分為二,我率靺鞨諸軍在前開路,而少將軍率高句麗軍隊尾隨其後,雙方前後撤退,互相掩護,不知少將軍意下如何?”
淵產聽了,彷彿佔了什麼便宜似的,忙說道:“就依大酋長的意思。”
雙方一番寒暄,乞乞買利便離開了高句麗大營。在他看來,淵太祚有這樣的兒子,註定敗亡。
而淵產望著乞乞買利離開的身影,滿是微笑,再無之前的孱弱和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