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仁此時疼得都說不出話來,強忍著提起一口氣說道:“郎君信任我安修仁,我安修仁就是斷首又如何,更何況是一指。”
孫幹嘆了一口氣說道:“郎君說你老安,絕不會背叛,果真如此,兄弟佩服。”
安修仁閉著眼,也不說話。
孫幹知道他的疼痛,索性長話短說道:“四郎君在西域的事情你也知道,李軌竊居武威,截斷中原通往西域的道路,這是無法容忍的。郎君下令,由你全權負責誅除李軌一事,並讓我等皆聽候你的調遣。”
安修仁輕聲說道:“我雖然得掌大權,李軌對我也滿是防備,我手中無一兵一卒,恐難以成事。”
“老安你儘可放心,郎君命張掖郡丞張允濟給你調兵一千,並敦煌兵三千,皆由虎牙郎將蓋援統帥。現已進駐燕支山。
又有從九原調動騎兵兩千,已進駐在休屠澤。
西平郡段都護也調兵三千,進入琵琶峽,三路之兵,已近萬人,皆受你的調遣。這次你還擔心兵力嗎?”
安修仁說道:“郎君神算,修仁服矣。”
安修仁不得不讚嘆,光憑黃明遠這些安排,即使沒有他為內應,也能掀翻李軌。身邊皆是敵人而不自知,李軌如何不敗。
於是安修仁又和孫幹商量了一些需要孫幹佐助的細節,便離開了安府。
這時安修仁喚安和進來,給自己重新包紮傷口。
安和見到安修仁的樣子,雖然吃驚,但他跟著安修仁身邊多年,因此並不多話,而是取藥來重新給安修仁包紮。
十指連心,任誰少了一根手指,都是錐心的痛。
被包紮好的傷口解開,用高度酒清理了再次敷藥比第一次包紮更疼。安修仁強忍著疼痛,汗珠都滴到桌案上。
“郎君,何必如此!”
“非如此,不足以取信衛公。”
“郎君在大涼已經官拜宰相,也是位極人臣,又何必對衛公如此卑躬屈膝啊?”
安修仁搖了搖頭說道:“天底下沒人比我更瞭解衛公,那算計到人的骨子裡是多麼的可怕。一個大涼的宰相在衛公面前算什麼。安和,你信不信,如果我今日沒有砍下這跟手指,或許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至於安修仁說的機會,安和有些不懂。郎君在大涼國,身居高位,衛公若想佔領武威,不應該更加倚重郎君?
安和給安修仁包紮好傷口之後便退了下去,只留下安修仁一人在書房。
安修仁閉著眼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安府外面,孫幹一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回到老巢,孫幹便叮囑屬下,增加對安府監視的人手,務必不放過絲毫蛛絲馬跡。
安修仁能對自己這麼狠,這說明他必有所圖,只是不知道圖的是李軌,還是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