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君,你覺得當前衛公定鼎江山最大的阻撓是什麼?”
黃明襄聽了眉頭一皺,不待對方說完便厲聲斥道:“住口,胡言亂語,我兄長忠於天子,天地可鑑,什麼定鼎江山,堪稱是絕世大謬。”
凌敬聽了黃明襄的斥責,也不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是天子!是當今天子!”
黃明襄瞪著凌敬,可凌敬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而是接著說道:“衛公北平突厥,東滅高句麗,又平定河北匪亂,再加上六郎君已經平定江東匪亂,三分天下,半數在手,御極天下,榮登大寶,只在須臾之間。
可衛公畢竟是當世忠臣,與天子君臣之誼濃厚。若天子在,衛公必不會反,這定鼎也就成了空話。所以若想使得衛公君臨天下,則天子必須得死。
自天子南下江都以後,群雄逐鹿,四方雲起,正是奪取天下最好的時機。而衛公在佔據河北之後,便逡巡不前,恐怕也是擔憂天子那裡,有所忌諱。
可爭天下的道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今日衛公停一步,便相當於退一步,等其他人追了上來,後果如何,六郎君當曉得。
所以這天子,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黃明襄看著凌敬,倒是沒了剛才的凌厲。
“凌先生有何建議?”
凌敬前來,便是有了主意。此次來見黃明襄,只是來尋求幫助的。
於是凌敬乃說道:“天子居江都,已經快要眾叛親離了,所能依仗者,唯有手中的十萬驍果禁軍。這些驍果禁軍,多選自關中、河南,南來江都,水土不服,早就已經是人心思歸。可天子久不回關中,這些人怕是要生亂了。
聽聞衛公將江南的密探皆交給了六郎君,這件事,還需六郎君相助。”
說完,凌敬便看向黃明襄。
當初凌敬在黃明遠身邊,便參贊北斗事務,這些事情,瞞不過凌敬。這也是他這麼多年可以神出鬼沒,混跡於市的一個重要原因。
黃明襄乃說道:“你是希望讓我在背後推那麼一把,加快此事的發生?”
“六郎君明鑑。”
黃明襄皺了皺眉,慢悠悠地說道:“有合適人選嗎?”
“宇文成都的副將,同典掌禁軍,虎賁郎將司馬德戡。”
黃明襄倒是沒問為什麼,他倒是還信凌敬的眼神。
“那結果呢?”
“司馬德戡殺了天子,篡位奪權。”
黃明襄眉頭一皺。
“就讓他這麼篡位奪權,我等有實力在司馬德戡殺了天子之後,再誅滅司馬德戡?”
凌敬乃說道:“殺天子的事,自是個骯髒的事,咱們離得越遠越好。若是等司馬德戡殺了天子,咱們再殺了司馬德戡,豈不是告訴旁人,此事跟咱們有關。
敬以為,倒不如等司馬德戡篡位之後,衛公以為天子報仇的名義討賊,則席捲天下,易如反掌。”
此時凌敬眼中泛著亮光,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