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府大堂。
今夜的風波,讓無數人難以入眠。
黃維揚雖然早知道會發生兵變,但他其實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的風波,也做不到成年人的處變不驚。因此當大事來臨之時,他雖早有計較,但處置起來,仍帶著一絲驚慌。
這無關能力,而是閱歷。
黃維揚第一時間決定率領府上的家兵前往二弟黃維烈的折衝大營,與黃維烈會師。到時候無論是前往宮中平叛,還是趁機突圍,有軍隊在身邊,都能多幾分的依仗。
這時下人來報,凌先生不見了蹤跡。
作為黃維揚身邊的重要謀士,凌敬在發揮的作用不可多言。這些日子,凌敬有些神神秘秘的,黃維揚一直沒顧得及他。到了這要命關頭,他正想從凌敬這裡獲得一些建議,誰料到凌敬竟然不見了。
黃維揚下意識地便猜測此事與今日的叛亂有關,甚至連凌敬的身份、立場也再次產生了懷疑。但時間緊迫,他也無暇顧及凌敬的事情,只得命家丁緊急集合,準備突圍。
就在這時,黃維揚的外祖父裴矩來到了大堂。
裴矩是今天一早來的衛公府,還帶上了全家。說是來做客,可讓黃維揚安置好裴家人之後,裴矩便不讓黃維揚陪著,反而自個待在屋裡。
這架勢不像是來做客的,反倒是像來定居的。
實際上裴矩來衛公府,是有旁的心思的。
裴矩雖然自覺自己無論是威信還是影響力,都能在這場叛亂中安穩如山。光憑藉他的善舉和人脈,除非宇文智及瘋了,才會動他。
但他這個年齡、地位了,所追求的,不僅僅是一份權勢,還有名望和清名。所以他並不願落入宇文智及手中,落下個從賊的罪名。於是從裴虔通處得到準確的訊息後,裴矩連家財都不要了,藉著走親的名義,趕緊帶著家人提前逃到外孫這裡避難。
裴矩很清楚女婿在江都的力量非同一般,必能庇佑他和裴氏。
為女婿做了這麼多,女婿保護他也是應該的。
黃氏在江都有兩個重點,一個是黃維揚在的衛公府,一個是黃維烈在的中折衝軍。
凌敬本來還分身乏術,眼看裴矩到了衛公府,很快透過之前瞭解的情報判定裴矩的目的,於是凌敬便主動去見了裴矩。
見了裴矩,凌敬便直言道:“今有驍果禁軍,意圖生亂,就在這一兩日,不知裴相國如何自處?”
兩人都是老狐狸,心裡的算計並不難猜測,因此也不繞圈子,便商議共同突圍,護送黃維揚、黃維烈兄弟返回河北。凌敬前往黃維烈軍中,幫著黃維烈爭取軍隊,而裴矩則留在衛公府,佐助黃維揚安定人心。
當然凌敬不會告訴裴矩,是他和黃明襄一起推動的驍果禁軍叛亂。
而裴矩也不會告訴凌敬,透過裴虔通,他對司馬德戡等人的動作了若指掌。
而二人也心照不宣、不約而同地沒有提起護駕之事,彷彿當江都宮的楊廣並不存在一般。
此時見到黃維揚,裴矩便問道:“雕郎準備前往中折衝軍去會和貎奴?”
黃維揚點點頭。
“然後去江都宮護駕?”
黃維揚一愣,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點頭。
“愚蠢!”
裴矩有些無奈又憤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