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結思和山祿是曳落河中的兩大猛將,二人俱是奴隸出身,只對同羅朵兒忠心耿耿,一直是同羅朵兒壓制族中反對勢力的兩隻惡犬。
阿結思很清楚,豁真身邊的軍隊不多,不能讓所有人都喪生在這裡。
於是阿結思手持大馬士革彎刀,狠狠地殺入西秦軍之中。
五十將士從日中殺到日落,一個一個倒在了夕陽的餘暉之中。
阿結思殺到最後,彎刀捲曲,戰馬陣斃,渾身是血,整個人殺得都已經瘋魔了,甚至於好像成了一具機器一般。
在他周圍,盡是倒著支離破碎、橫七豎八的屍體,腸子、內臟和土、石混在一起,令人發嘔。
西秦軍眼看這個人形怪物,無法匹敵,於是派弓箭手上前,不分敵我的對其射擊。
可是阿結思身披重甲,弓箭也不能傷他。
數十支羽箭盡卡在盔甲縫隙之中,阿結思倒像是一隻插滿倒刺的豪豬。
這個豪豬毫不低頭,毫不退後,毫不妥協,越戰越勇,已經殺瘋魔了。
直到最後,薛仁杲下令調來床弩,以對阿結思。
阿結思很勇猛,當世罕見的勇猛,萬人敵也,但也無法對抗床弩。
一支短矛穿透了他的大腿,將阿結思給釘在了地上。
大腿的傷處,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服和身下的土地。
阿結思側靠在地上,因疼痛滿臉是汗。周圍的秦軍閃閃爍爍地看著他,竟然沒有一人敢上前。
“老子一生追隨豁真,今日為豁真戰死,幸矣。”
一個秦兵試探著上前,照著阿結思的前胸刺去,狠狠紮在阿結思身上,卻被阿結思一刀削掉腦袋。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上前,將重傷的阿結思淹沒。
從中關往上四里地便是瓦亭關。此關兩山相夾,山谷狹窄,一水中分,山險壁峭,地形十分險要,頗有“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之勢。
同羅朵兒站在關頭,望著那迎風飛揚的同羅大旗,最終淹沒在人海之中。
阿結思是那麼需要她,可她卻沒能去救他。
“阿結思走了!”
從兄長去世之後,她再一次感受到親人離去的悲痛。
兩側的將領沒人敢說話。
只有法嚴說道:“大酋長,要不咱們撤吧,全軍撤回原州,實在不行,撤到靈州也行,這是隋軍他們自己的事,咱們沒必要為了隋軍這麼拼命。
大酋長東來就帶了兩千人,不能都喪在這裡,不值當的。”
“值當的!”
同羅朵兒堅定地說道:“這一切是值當的,我們不去為隋軍而戰,隋軍憑什麼庇佑同羅部。同羅部不能再過往日流離失所的生活。今天同羅部將士所流的每一滴鮮血,都是為了以後讓同羅人不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