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懷恩慢條理地說道:“他們投降了,也未必說明唐王敗了啊。”
“叔父!”
獨孤大義急迫地說道:“申國公李蔚一無兵,二無權,一個閒散人員待在長安,不過一個樣子貨。叔父覺得,若不是長安已破,他會投降隋軍嗎?”
獨孤懷恩也有些不耐了,便說道:“大義,你到底想說什麼?”
獨孤大義靠近獨孤懷恩,低聲言道:“叔父,到了這個時候,咱們何必再為李唐賣命?須知咱們獨孤家跟李家是親戚,可也是大隋外戚,為了李淵覆滅了家族,不值當的啊。”
獨孤懷恩有些沉默。
獨孤大義以為獨孤懷恩是顧念與李淵的感情,因此又說道:“竇師武來,竇家降的可能性極大。這竇誕難道會為了李淵和李建成,與家族為敵?搞不好他就已經在籌謀著獻城,咱們若是再等下去,等竇家投降,隋軍入城,一切都晚了。”
“讓我想想!”
獨孤懷恩當然不是為了李淵,他跟李淵的關係沒那麼親近。
獨孤懷恩和李淵雖然是表兄弟,但雙方年齡差了快二十歲,感情很淺,之所以參與到李淵的叛亂,也是因為天下大亂,他們為了關隴利益,不得不支援李淵。
但之後表兄弟二人的關係不僅沒有因此而拉近,反而開始疏遠。
當初李淵入關中,自以為天命在身,離定鼎之業已經不遠。於是一時興起,便對獨孤懷恩道:“弟姑子悉有天下,次當爾邪?”表弟啊,你姑姑家的兒子都要做皇帝,接下來估計該是你的啦!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淵一句無意的調侃,卻讓獨孤懷恩有了別樣心思。
“我家渠獨女子富貴也?”
獨孤懷恩深以為外戚,靠女子顯貴為恥。
當然這只是個引子,之後獨孤懷恩奉命圍攻蒲坂,久攻不克,頻戰不利。
李淵幾次催促他,甚至“詔書切責”,引得獨孤代恩不滿。
你行你上啊。
再之後張文遠遠道而來,兵進蒲坂,並以蒲坂為跳板,和潼關的屈突通二人時刻威脅著關中的安全。
李淵認為會有這個結果,俱是獨孤懷恩不能攻克蒲坂所致,對獨孤懷恩怨念更深。恩寵、禮遇大不如前。
獨孤懷恩一個工部尚書,也是重臣,只得跟竇誕、王長諧等人一般,在李建成麾下為一部將領,便是如此。
獨孤懷恩早有反義意。
但是投降黃明遠,還是讓獨孤懷恩不滿。
因為獨孤懷恩的父親獨孤整,乃是獨孤信的小兒子,當初就是被黃明遠擊敗,然後讓楊廣和黃明遠二人逼死的。
黃明遠乃是他的殺父仇人。
“你七叔祖······”
“叔父,若論恨黃明遠者,無如竇抗者,連竇抗都降了,獨孤家又如何。天下大勢,獨孤家可以違逆的。”
獨孤大義看了獨孤懷恩一眼,意味深長地言道:“叔父,不能為了一人,而讓整個獨孤家都陷入滅門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