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又有人加了一把火,將翟讓直接推到了死亡線上。
楊得方死後,出身滎陽鄭氏的鄭頲繼任左司馬,成為魏國內部大隋投降官員勢力的領導人物,與裴仁基一文一武並駕齊驅。
鄭頲得知李密的心思,便趁機告了翟讓一狀。
“東郡公之弟和部下,意欲勸東郡公自立。東郡公似有動心。最近這些日子,東郡公和舊部來往頻繁,包括王儒信、翟弘、翟摩侯等人的軍隊也多有調動。”
這話基本上將翟讓謀逆之罪給坐實了。
鄭頲跟翟讓並沒有什麼過節,甚至二人之前都不認識,現在雖然同朝為臣,也僅是點頭之交。因為鄭頲的出身,翟讓還有些巴結他。
但二人的出身階層不同,導致所代表的利益階層亦不同。一個是瓦崗舊臣勢力,一個是官軍新附勢力,這矛盾自然便出現了。
對於鄭頲來說,要想在魏國內部獲得核心地位,就必須除掉翟讓這群人。畢竟只有打到了這些瓦崗舊人,他們才能從這些人手中奪權。
所以鄭頲這次才會在最要命的時候,狠狠捅了翟讓一刀。
李密聽得大驚。
你當綁匪,我可以忍;你打我人,我可以忍;你敲詐我親信,我也可以忍。但是,唯獨這件事,任誰也不能忍。
唯名與器,不可假人。
這時李密還有些猶豫,畢竟殺翟讓後患實在太大了。
鄭頲看見老大的臉面開始抽搐,迅速的意識到, 殺掉翟讓, 只在此時了。於是,他又說了句:“毒蛇螫手,壯士斷腕,還可保全自身。如果等他們先動手, 後悔就晚了。”
這話說得, 不亞於秦檜的“莫須有”了。
李密終於下定決心。好吧,既然你翟讓已經不仁, 那就休怪我不義了。
殺!
李密從來都不是一個莽撞的人。
雖然李密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除掉翟讓, 卻也沒有盲目動手。殺一個翟讓容易,但若是處置不妥當, 激得瓦崗諸將皆反, 則便麻煩了。
所以李密需要一個一網打盡的機會。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李密很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這段時間,李密開始一反往常地對翟讓兄弟委以重任。
之前翟讓地位雖高, 但並沒有實權, 這是李密甚至單雄信、徐世勣等人的默契, 防止權利生亂。
但這一次李密先是讓翟讓參國事, 相當於宰相;又封翟讓的兄長翟弘為柱國, 滎陽公, 並擔任中護軍, 相當於監軍。
同時魏國大小事務, 均讓二人參加。
翟讓、翟弘兄弟二人, 一下子就成為整個大魏內部最有權利的幾個人。
翟讓兄弟不知道李密的用意,果然大喜。
尤其是翟弘, 覺得他兄弟又重新掌權,因此大肆張揚, 侈恩席寵,其往來舊部, 絡繹不絕,頗有種雞犬升天的架勢。
而且翟讓、翟弘兄弟二人, 行政水平不怎麼樣, 常鬧笑話,但二人斂財的手段確實不差。尤其是翟讓,依仗自己監軍的身份,四面巧取豪奪, 恐嚇、勒索,凡是洛口倉城內的大小官員, 就沒有不被他盤剝的。
就連裴仁基這種手握兵權的大將都難逃其勒索, 被迫繳納給翟弘保護費。
至於那些投奔瓦崗的大隋官吏,更是難逃其害,一個個畏懼如虎,敢怒不敢言。
翟讓兄弟二人在魏國內部重新崛起,二人的舊部也開始重獲權利,甚至吹響了向新貴們反攻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