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知道楚地最難的是什麼?”憐影還是忍不住打擊樗裡尋。
“說來聽聽!”樗裡尋也想知道憐影對楚國的看法。
“淫祠邪寺!地方士族!”憐影答道。
這是楚國還在時都沒能解決的,楚國計程車族與其他各國不一樣,楚國計程車族極為團結,甚至能夠聯合起來威脅到君王的統治,朝堂也幾度被這些地方士族把持著,君王如同傀儡一般。
“王權不出都城,不達鄉邑。”樗裡尋摸了摸嘴唇,這是他這段時間訪問三老總結出來的。
地方豪強和士族把控著地方,一村幾乎就是一族,三老都是族內選出,然後縣尊也是縣中大族們推舉出來,代表著地方,根本不會去理會郡所的命令。
逼急了這些人就會上山為寇,然後養寇自重,使得地方官員對豪強士族也只能選擇屈服或者睜隻眼閉隻眼。
“淫祠邪寺是什麼情況?”樗裡尋好奇的問道,這些是他這段時間沒有發現或者說看到了並沒有重視的。
“楚地百姓信奉各類神明,地方豪族也以此來大肆斂財,別的不說,就是我們剛剛經過的村子,你知道就供奉有多少神明嗎?”憐影問道。
“多少?”樗裡尋想了想,他只是知道剛剛那個村子有很多神鴉社鼓,但是具體有多少他還真沒有在意。
“不下十個,信奉村子守護神明的就有山神、土地、河伯,然後還有求子的少司命,求長壽安全的大司命,求庇護的東君、東皇太一等等。”憐影細數著楚地祭祀最多的神明,還沒算上各地自己虛構出來的什麼龍君、山鬼、白仙、黃仙之類的。
“這麼多!”樗裡尋也呆滯了,這麼多神明供奉得過來?每年得拿多少錢糧來供奉啊。
“所以對楚地百姓來說,比賦稅更重的其實還是這些對神明的供奉!”憐影說道。
樗裡尋點了點頭,果然,楚地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
大秦本身的賦稅並不高,三十稅一,在七國之中都屬於是最低的了,除開舉國之戰時臨時徵收,其他時候賦稅是六國之中最低的,而且獎勵耕作,種的越多也是有功勳的,功勳上來以後,相應的賦稅也能有所減免。
可是若是在加上地方貴族的收的稅,以及憐影所說的神明供奉,這麼一下來,豐年還好,一旦到了災年,百姓必然家中無存糧,然後流離失所到處乞討度日。
“原來隱患出在這裡!”樗裡尋明白了。
他還很奇怪秦國的稅是很低的,可是為什麼到了後世都在說秦國的稅收嚴重,原來是因為勝利者書寫和引導,將百姓流離失所的根本歸因給了大秦,把百姓活不下去的矛盾轉嫁給了大秦,讓大秦來背這個黑鍋。
而所謂的史官,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因此在書寫歷史時,就算是最純粹的史官也直接隱去了這一筆,閉口不談秦之賦稅。
其他的史官在則開始將地方貴族強加的稅也算到了大秦頭上,最後三人成虎,秦國不得不背上這一口大黑鍋。
“看來你又要飲血了。”樗裡尋看向了腰間的定秦劍。
他沒有能力,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去改變這種現狀,但是他有能力把製造出這種問題的人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