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顫動,聲音弱下來:“一下雨就疼。”
蔣一饒拿著熱水袋子走到他面前,把裙襬捲起,蹲了下來,把他的褲腿挽上去,輕輕敷上那塊兒結塊上。
這個動作,讓景勖存全身迅速緊張起來,他眼皮一抬,瞳孔猛然收縮,直勾勾的盯著她臉。
她卻冷著臉站起來,直接上樓了,甩給他一句不鹹不淡的話:“那就以後少出去。”
景勖存用舌頭颳了刮後牙槽,不屑的把西裝外套脫了,隨手扔到沙發上,就去洗浴了。
他剛進去半分鐘,蔣一饒就從樓上赤腳走下來,順帶掃了眼浴室裡那個人影,確認開了花灑。她才去翻景勖存放到沙發上的上衣,從內兜裡掏出一個錄音筆——
“錢哪兒來的?”
“老大,作了?”
“先留著。”
“那黃老闆……”
“他會找過來的。”是景勖存的聲音。
等她繼續聽下去,“咔噠”浴室門被輕輕推開,她迅速放好,一個轉身躲在沙發後面。
好在景勖存並沒有過來拿他的上衣,只是洗了個東西,就又進去了。
蔣一饒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側著身子半趟在床上。
沒過幾分鐘,景勖存進來就把燈開開了。
他啞著嗓子說:“不準關燈!“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選擇我。十年前,你可是眼睜睜看我就算被打廢一條腿,也要離開景家的人,那個時候阿阮姐可是對我半點情分都沒有。”
她轉過身,下了床站在他面前。他裹了個灰色的浴袍,可能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頭髮還往下淌著水。
她走到房間門口,一臉漠然,淡淡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出去。”
景勖存一步步緊逼,眼神古怪:“我就在想,我的阮姐姐是不會拋下我的,當初就說好的,她會帶我走,逃離那個魔鬼的地方。可是她沒有,我日日等夜夜等,晚上不敢閤眼,一閤眼我腦子裡就是那些人拎著棍子……往我身上打,地下室那麼陰冷,我被關了整整五年,五年!”
蔣一饒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總會想到當天他趴在地上,那雙噙著眼淚絕望的眼睛——
“阿阮,快跑!”
她一步都挪不動,漸漸捂著胸口蹲了下來,她不想聽樓上的慘叫。
那天她還是跑了回去,等她出現在二樓的時候,景勖存已經躺在地上,臉上血色盡失,左腿血肉模糊。
“別打,別打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她撲通朝那個人跪了下來。
“走,阮小姐已經回來了,事情也就結束了。”這兩人收了木棍離開了房間。
*
“別說了,別說了!”蔣一嬈捂著耳朵蹲下來,精神幾乎崩潰,這些年她一直把愧疚藏的很好,不想在這時候崩潰一虧,她大喊:“求你別再說了!”
景旭存忽然大步走上來,拽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