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何必這麼逼小姐?世子誠然優秀,但我瞧著那個宜威將軍也不差,既然小姐喜歡……”
林氏擺手制止,“媽媽這話我何嘗不知?我原本也是動搖的,我也是女人,怎麼不知‘千好萬好,不如心頭好’這句話?只要蘭兒樂意,武將就武將罷,日子總是她自己過的,只要宜威將軍能把皇上的賜婚處理好了,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是,你聽聽外頭的閒話!因著早上宜威將軍進府,那個王太太還特意派人來打聽,問是不是沈家女婿登門了?你說這像什麼話?蘭兒要真許給宜威將軍,還不知被傳成什麼樣,她的名節……怎麼辦?”
趙媽媽無言以答。
林氏長嘆,“還是儘快離開申州,等世子這親事定下來,閒言碎語自然就消了,蘭兒還小,有些小執拗小脾氣也是因為我把她從小寵出來的,等成了親,世子再哄一鬨,有什麼過不去的?”
趙媽媽頹然點頭,憂心忡忡。
沈清蘭掛著淚,被翡翠拖回屋裡,不言不語,一直坐到暮色四合。
碧玉也進來了,與翡翠相顧無言,最後兩人一商量,小姐性子倔得很,由她坐著吧,她們倆先去廚房做點吃的來。
沈清蘭心裡裝著人、裝著事,恍恍惚惚,一會兒自己告訴自己:不到山窮水盡,還有轉機;一會兒又自己告訴自己:自古以來,婚姻就是聽父母之命,自己已經盡力而為、此生無憾了;轉念又想:怎麼會無憾呢?怎麼是盡力而為呢?至少應該再見他一面,做個了結。
她猛地站起來,就急不可待的往外走,坐得久了,腿腳發麻,眼前朦朧,剛一邁步就險些撲倒,意外的是,沒有摔在地上,也沒有撲在桌上,而是落在一個溫暖又寬厚的懷中。
“子淵……”沈清蘭眨眨眼,覺得看不太真切,又眨眨眼,再看一看,仍不滿意,繼續眨眨眼……
衛長鈞低頭看她,早已相思入骨,一朝抱在懷中,也同樣感覺如在夢中,連話也忘了說,只顧著痴痴的瞅,卻見她不停的眨眼,雪膚玉肌的雙頰綻放一抹紅霞,心湖也跟著投映霞光山色,忍不住笑起來。
“清蘭,是我。”
迷糊中的沈清蘭乖巧嬌痴,可愛極了,清醒過來的沈清蘭又是另一種情態,她一撇嘴,推開衛長鈞,小臉沉下,“誰讓你進來的?”
衛長鈞啞了一下,低聲道,“我想你了……”
“姑娘家的閨房,你想進就進?”
“我……”衛長鈞覺得,自己和她認識越久,在她面前就越沒脾氣,任她怎麼瞪眼動怒,自己除了心動和心疼,就別無他法了。
他聲音更低,低到一定程度,嗓音裡就帶著絲絲嘶啞和酥麻,“若不進來,怎麼見你?”
沈清蘭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爪子輕輕撓過,撓得臉滾燙滾燙,嘴裡還是不饒人的,“母親帶我後天進京,自會有機會見你告別。”
衛長鈞定定地看她,明明燒著地龍的屋子,似乎一瞬間沒了熱氣。
沈清蘭心裡打了個哆嗦,也不吭聲了。
片刻後,衛長鈞問,“清蘭,你自己想進京嗎?想跟穆世子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