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生老病死,人力為之奈何?
沈清蘭想著那麼可愛的鶯兒興許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心中唏噓,又憐愛她幾分。
這天晚上,也不知沈良、衛長鈞和那個姜大人喝到幾點,反正,沈清蘭臨睡前,也沒聽到隔壁屋傳來沈良回來的動靜。
半夜裡,沈清蘭睡得不安穩,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床邊盯著自己看,沉寂的黑夜裡,那雙眼睛清亮得如同冬夜的星子,熠熠生輝;似乎還有極輕極柔的笑聲在耳邊散開,如風拂過,溫暖中帶著蠱惑,令人沉淪,有個聲音在這散開的笑聲中輾轉回味,“是的,非常漂亮。”
即使是在睡夢中,沈清蘭也覺得羞赧,她迷迷糊糊的想,我這是夢到鶯兒了吧。
次日醒來,眼還沒睜,就聽到碧玉向翡翠嘆氣,“以後還是我守夜吧,你又沒閂窗戶,還好昨夜沒颳大風,要不然,刺骨的北風灌進來,小姐準著涼不可。”
翡翠苦著臉,“我記得閂了的啊,好吧,我以後注意。”
“什麼時辰了?”沈清蘭問。
碧玉答,“快巳時了。”
沈清蘭嚇一跳,利索的起身穿衣,一邊洗臉,一邊問,“老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婢子剛去問了,秋月說,快丑時了才回。”
沈清蘭心口一跳,“醉得厲害?”
“沒有 ,我聽秋月說,老爺喝得少,姜大人好酒,喝得挺多的,醉了,還是薛揚給送回去的呢。”碧玉過來給她挽袖,突然看她一眼,“衛三少爺沒醉,但也沒少喝。”
沈清蘭不知為什麼,悄悄嘆口氣,卻又尷尬的瞪了碧玉一眼,掩飾似的把帕子丟給她,自己做到妝臺前梳妝。
“太太說幾時啟程了嗎?”
翡翠邊給她梳髮邊笑,“太太說,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再走。”
沈清蘭想想也是,就算父親和衛長鈞沒有喝多,但熬到那麼大半夜,也必定精神不佳,不如推遲一天,好好恢復精神。
梳洗後,沈清蘭聽到隔壁傳來說話聲,知道父母已經起身,才過去請安,林氏見了她先笑,“要不是你就在我身邊,我還以為你也喝了酒了,一醉不起了?”
沈清蘭羞得不行,撒著嬌撲過去,“褥墊柔軟舒服,我便貪睡了些,母親就取笑我,咦,父親呢?”她四顧,屋裡沒有沈良。
“他呀,坐不住,去百花洲了。”
沈清蘭眼睛一亮,“我也要去。”
林氏沉吟了下,琢磨著衛長鈞昨夜也沒少喝,這會兒還在沉睡,點頭答許,“讓碧玉、翡翠跟著,去陪你父親逛逛也好。”
這半個月來,沈清蘭不是在馬車上,就是窩在屋子裡,都快悶出病來了,終於能出去見光見風了,歡喜得不得了,立即告辭,撒腿就跑回去了。
氣得林氏在她背後道,“瞧瞧這個樣子,哪裡像個大家閨秀,我看竟是隻野猴兒,關是關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