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很知趣,在林氏的眼皮子底下,也絕不敢和衛長鈞在一起,趕緊告辭了出去。
上車時,衛長鈞策馬路過,低聲說了句,“真好看!”羞得她一上午臉都是紅的,心裡卻是甜甜的。
一路繼續往西北而去,越發寒冷,幾重大雪,在刺骨的低溫和狂風下,絲毫不見融化,反而凍成堅冰,車馬走在冰上,小心翼翼,一天下來,程序極慢。
終於,在連續十天的艱難行駛後,來到距離會州州府不足五十里地處,眾人都鬆了口氣。
本來沈良想一鼓作氣往前,誰知不巧,這天竟是風雪交加,實在難以出門,只得在驛館歇息一天。
沈清蘭對近在咫尺的會州十分好奇,閒來無事,趁著丫頭不在,把窗戶支起一條縫,打量外面的景色,只看見寒風捲起大雪飛舞,四周是白茫茫一片。
她縮了縮脖子,覺得臉上被風割著疼,準備關窗,突然,她聽到馬蹄聲疾馳而過,忙定睛一看,只見一人一騎迎著風雪遠去,看背影,卻是薛揚。
這種天氣,他去哪?
沈清蘭不由得好奇,也忘了寒冷,繼續僕在窗前,望著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白雪之中的人影思索,冷不防對上一雙眸子,嚇得差點跳起來。
“你你你……”
窗外那雙眼睛幽黑清亮,繼而笑聲低低的響起,“清蘭,你在看什麼?”
竟是衛長鈞。
沈清蘭略略遲疑,到底還是把窗戶又撐起兩寸,果然見衛長鈞就站在窗外,站在風雪之中,望著自己,脈脈而笑。
“你不冷麼?”
衛長鈞笑,“不冷。”
沈清蘭輕聲道,“還是保重身體的好。”
衛長鈞又笑,“好,聽你的。”
沈清蘭臉紅了,“你在送薛揚嗎?我剛看到他騎馬離開了,是不是軍營中有事?”
“只是離開太久,讓他回營去看看。”
沈清蘭略略放心,忍不住又問,“你這次怎麼能離開這麼久?你不忙嗎?不用處理軍務嗎?”
這一次,衛長鈞沉默了很久,他目光似乎有些飄忽,淡淡一笑,帶著些自嘲,漸漸平靜後,才轉回來看沈清蘭,輕聲回答,“我……很閒。”
沈清蘭不太理解這三個字地意思,畢竟她是見識過衛長鈞的“忙”,很難想象統兵一方的宜威將軍怎可能和“閒”字聯絡在一起,她好奇的打量衛長鈞,敏銳的捕捉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稀奇的嘲弄,心頭大驚,她從未見過他這個表情。
“……你怎麼了?”
沈清蘭也說不上為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妙,試著詢問。
衛長鈞低低笑了笑,搖頭,“沒事,今天風大,快關上窗戶,等到了會州,上元節我陪你看燈。”
“子淵。”沈清蘭心裡升起不安,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句,“你也進屋,別吹風了。”
衛長鈞目光深深地看她,微笑點頭,突然伸手,似乎想摸她,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