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街道盡頭跑過來一人,赫然是薛揚,“將軍,您去哪裡了?吃完年夜飯就不見人,大家都在找您。”
“誰找我?”
“衛夫人和陸夫人,還有陸大人啊。”
洪州別駕陸剛終於把洪州府的公事私事都打理完畢,趕來分寧,與妻兒、堂妹外甥等人共度新春。
“嗯?找我何事?”衛長鈞大感詫異,年夜飯都吃完了,想不起來會有自己什麼事。
薛揚笑著揚了揚手中荷包,“壓歲紅包啊,兩位夫人說,我的提前給了,不必熬夜守著,但是要您去坐坐,還要給您呢。”
衛長鈞表情頓時古怪起來,“……”他自從從軍,就很少回家,連過年也大多在軍中,有時候帶兵駐紮在野外,有時候守在邊城異鄉,就是回到京城,也有守護京師皇宮的事務纏身,能好好吃頓年夜飯已經難得,守歲這種事……已經不記得了。
但,壓歲紅包還是記得的。
他想到不久前的事,又低頭笑起來。
“將軍,您怎麼了?您笑什麼?”薛揚困惑的撓頭,心說,將軍別不是除夕宴上被陸大人灌酒灌醉了吧?不在府裡好好待著,一個人跑出來吹風吃雪?
“沒事,走吧。”不想讓下屬看到自己此刻令人驚駭的表情,他匆匆先行。
陸府,人不多,卻是真喜慶,張燈結綵,火樹銀花,處處裝點,丫頭們在園子裡來來往往,個個打扮一新,喜笑顏開。
衛長鈞一路進去,果然見大家都在座,吃著果子喝著茶閒聊,大多是衛夫人和陸夫人說,陸剛呵呵笑著作陪,時而問幾句陸新明的學業。
陸新明在房子自禁了數日不見陽光,俊面比平時蒼白幾分,目光更清澈,神態也更收斂,父親不問話時,他就沉默的坐著,絕不主動插言,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先生也對我提過,我覺得可以,你雖然還沒有加冠,但已經滿了十八年,不算小了,考中了是好事,考不中也不妨。”
陸新明平淡的認同,“是的父親。”他心裡惦記著一樁事,既喜且憂,心神不寧。
“但是你母親跟我說,你自己另有主張?是想在秋闈前就成親?”陸剛皺起眉,雖是問話,已經流露出不贊同的意思。
陸夫人正和衛夫人說話,聽到後,回頭看了兒子一眼,沒插話。
陸新明搖頭,眼底竟盪出溫柔笑意,“不全是因為親事,兒子想去三哥的營中歷練一番,再回來參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