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鳴軒……”莫安咂摸著這個名字,冷冷一笑,“這位大少爺因為落榜,收到打擊,大病一場,病癒後就變了性情。”
沈清蘭沒太明白這話的全部意思,但聽得出來是貶義,即對徐鳴軒人品的否定,可是,以沈清蘭對徐鳴軒那麼一丁點兒的瞭解,還想象不出來,徐鳴軒變低的人品與他離奇的關聯能力有什麼關係。
她還在困惑,莫安已經結束了話題,他說,“沈小姐勿憂心,他們都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前面岔路口拐彎,進去就是楊宅。”
原來快到了。
沈清蘭收回心神,整理了下衣服,撩起一角窗簾往外看,此地陌生,且遠不如沈府所在那麼熱鬧,已近城郊,四周房屋稀疏低矮,路寬人少,隱隱傳來雞鳴犬吠,一派田園景象。
前方不遠有一處宅院,佔地不少,但從圍牆和屋簷來看,也沒什麼出奇地方,不過就是相對別的農家院乾淨些。
“沈小姐,這就是楊宅。”莫安輕聲道。
馬車在宅院門口停下,莫安和車伕分左右跳下車,沈清蘭也扶著碧玉下去,登階敲門。
一個四旬上下的婦人開門含笑,“來客是沈小姐吧?老太太剛還在唸著您哪,快請進,快請進。”
沈清蘭道過謝,跟隨入內,忍不住打量四下,只見院子佔地不小,但不覺得空闊冷寂,相反十分熱鬧,冰雪化水入地後,草木得了滋潤,爭先恐後地展露春色,比起沈府,似乎這個從外面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農家更多兩分春意,草地一片翠綠,好些談不上高貴的花樹上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微風徐徐,蜂蝶翩翩,讓人恍惚間有種夢如江南田園的錯覺。
熱鬧開放的山花野草,熱鬧追逐的金蜂彩蝶,看迷了沈清蘭的眼,她忍不住稱讚不已。
帶路的婦人衣飾樸素,舉止卻是落落大方,她聽到沈清蘭的讚歎,笑道,“看來沈小姐很喜歡這院子。”
沈清蘭坦蕩承認,“確實喜歡。”
婦人笑,“我們老太太也喜歡沈小姐,既然如此,沈小姐就常來看看吧,也陪陪我們老太太。”
沈清蘭已經見識過老太太本身不重外表華麗,自然不敢以表象亂猜測婦人的身份,當然客氣地回答,“只要老夫人不嫌我呱噪,我敢不從命?”
婦人又笑,還要說什麼,又見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提著裙子跑過來,笑得臉上開了花,“沈小姐,您可來了,老太太讓婢子來接您呢。”
“月兒。”沈清蘭還記得這個小丫頭。
月兒行禮,“沈小姐快進去吧,老太太這幾天心情特別好,還總唸叨沈小姐,可沈小姐從法泉寺回去後就再也沒過來,老太太著實想沈小姐了。”
霎時,沈清蘭百感交集,暖流漫過心口的同時,又慚愧不已,不過是初見一面罷了,自己何德何能讓一位老人這般惦記?
想到這裡,沈清蘭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穿過長長的石板路,進了大廳。
楊宅外牆與附近其他宅院沒差別,進了院,滿園春色純樸又生機勃勃,沈清蘭沒去過別的農家院,沒法比較,入了廳,又覺得眼前一亮,並非有多奢華,內里布置依舊簡樸,桌椅字畫皆有年代滄桑感,應該還是楊老太爺在世時置辦的舊物,但每一件物什都乾淨整潔、厚重端方,令人不敢輕視。
老太太坐在主位,裝束仍與在法泉寺大致一樣素雅,她端一隻白瓷茶杯,杯口白霧輕騰,嫋嫋繞繞,沒有喝,側耳聽旁邊任媽媽說話,忽看向門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