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鬧。”
誰知道,等了兩天,還沒有等到陸家提親的訊息,邱氏卻敲定了回分寧的日期,就在兩天後。
沈清蘭得知訊息後,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心裡卻是既憂且喜,喜的是,厭惡的人終於要離開了,從此眼不見心不煩,回到舒服自在的生活,憂的是,陸大人已經任會州刺史,舉家遷至,八字好不容易有一撇,沈清菀這一回去,兩人離得十萬八千里,還怎麼結親?
“碧玉,你悄悄的去看看大小姐……”
“婢子不去!”碧玉撇嘴就走,嘟囔道,“您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休息會,也不想想大太太當初做什麼千里迢迢地過來,她可不是來避暑的,也不是來探親的,就是來攀高枝找親家的!像她這種算盤打得啪啪響、做夢都在嫁女兒的人,大小姐的親事說不定早就謀劃好了,再說了,成不成的,難道她就不走了?再不走,臉都踩地上了,好意思嘛?別人也就算了,二小姐還吃著咱們一日三餐飯呢!咱們老爺太太宅心仁厚,花著銀子養閒人也就罷了,難道還要養個仇人?”
沈清蘭失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再提了。
冬梅端著藥盤進來,招呼碧玉一起給沈清蘭換藥,許多淺淡的傷痕已經消失,但仍有不少縱橫的劃痕,觸目驚心,現在抹的藥已經變成止癢消痕,只是效果不是很好,上次衛長鈞送的那盒極好的祛疤膏早已用完。
碧玉看著眼前白玉肌膚上的傷痕,心裡直後悔,早知道就省著用上次的祛疤膏了,沈清蘭這人手鬆,人又大方,有好東西從不藏著掖著,她知道丫頭們常年做粗活,身上難免有疤痕,可哪個小女孩不愛美呢?所以就讓大家都抹,結果自然是人人歡喜,可藥膏很快就見了底。
當天晚上,林氏來了。
“這裡,疼不疼?”林氏輕輕按她胳膊的傷處,問。
沈清蘭如實回答,“母親按得輕,不疼,要不您再使點勁?”
林氏瞪她一眼,哪裡捨得使勁?摸了摸,放開,知道恢復不錯,算是放了心。
“你大伯母她們要走了,你聽說了吧?”
“嗯。”沈清蘭點點頭,“我知道,母親會處理好一切的。”
林氏微怔,憐愛地輕嘆一聲,撫摸她黑亮如緞的長髮,“你這孩子,從未問過一句我會如何處理,心裡便不覺得委屈嗎?”
沈清蘭像個撒嬌的小孩子一樣俯身趴在林氏腿上,“委屈啊,連著兩次都差點沒命了,哪能不委屈啊?我若是那沒人疼沒人愛的叫花子,便只能靠自己撲過去報仇解恨,可我有母親啊、有父親啊、有哥哥啊,就用不著自己操心了,有什麼事不比交給您們更放心呢?您說是不是?”
聲音從棉軟的衣袖、披散的長髮中透出來,輕柔綿糯,聽得林氏心都軟化了,淚水頓時盈目。
“是啊,當母親的怎麼能讓自己孩子受這麼大的罪卻無動於衷呢?二小姐……”一提到這個名字,林氏就下意識的皺眉,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她做出這種事情,罪無可赦,她若不是流著沈家的血,早已投入監牢,以正國法;現如今,也是看在你祖母和大伯父的面子上,留她性命與最後的顏面,由胡澤帶人送去祖籍古宅囚禁,再不可出來害人。”
沈清蘭唏噓一嘆,未置可否,這個懲罰……說輕不輕嘆,說重不重,畢竟,早在分寧時她第一次用剪刀扎傷自己時,老安人就讓沈之銘把她送過去,現在她又三番兩次行兇,換來的懲罰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