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印象,但不記得逃跑原因了。”
“是因為孃家,姜姨娘的孃家還有個哥哥,是個賭棍,父母死後,家裡都被他賭光,妻子也不想跟他過了,三天兩頭鬧著要走,那賭棍就想到姜姨娘,千方百計的打聽過去,暗中聯絡上,又花言巧語說是另給她說了一門好親事,讓她帶著傢俬回去,姜姨娘當時因二小姐屢次被責罰、親事又沒著落而絕望,真信了哥哥的話,準備帶著二小姐走,誰知沒逃出去。”
這緣故她隱約曾經聽過,只是與己無關,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碧玉繼續說道,“那賭棍哥哥不是個好東西,他打的好算盤,既要騙姜姨娘的私房錢,又說了下家要把姜姨娘再賣了,然後拿著兩份錢財給女兒置辦嫁妝,要不然,他的女兒也嫁不出去。”
沈清蘭輕聲道,“他的女兒就是木棉?”
“是的,就是木棉。”碧玉點點頭,“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姜姨娘被抓回去後關起來,再也出不去了,賭棍找的那個買姜姨娘的下家便按照約定時間找上門去要人,賭棍交不出人,又把定金花光,最後被打得奄奄一息,木棉也被拖走抵債了。”
沈清蘭吸了口氣,沒想到那個沉默寡言、其貌不揚的木棉原來還有這種悲慘經歷。
“後來呢?”
“那下家是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把木棉搶走後糟蹋了,又賣到窯子裡,木棉不甘心,趁著龜奴不注意逃回家,卻見那賭棍父親已死,母親不知去向,她怕再被抓回窯子,便自願賣身為奴,一兩銀子賣給了人伢。”
“……”
“說來也是天意,老安人正好要為二小姐買丫頭,見木棉生得老實木訥,就買了下來,木棉一開始並不知二小姐與自己的關係,倒也安安份份的,後來偶爾一次聽到二小姐和太太吵架,才知道她們的身份,從此覺得不公平,認為自己家破人亡、受人欺辱,都是姜姨娘造成的,但姜姨娘已死,她便把仇恨延續到二小姐身上了。”
沈清蘭唏噓不已,“可她為何一直隱忍,直到這時候才做出這種事?”也只是想辦法弄開兩人的鎖,讓兩人打一架而已。
“據木棉自己坦白,她知道二小姐有瘋病,以前在分寧也做過故意刺激二小姐讓她發狂的事情,可能,畢竟不是二小姐直接害的她一家,她並不想要二小姐的命,就是想時不時的刺激一下,讓她人見人厭、精神崩潰。”
聽完後,沈清蘭久久不語。
這段時間連連出事,且多多少少與丫頭有關,從為了家人被要挾的秋葵,到不顧一切想回家的紅葉,再到受盡折磨想報復的木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痛和無奈。
紅葉已經離開,秋葵會被帶回分寧再處罰,木棉呢?
“小姐?羊腿烤好了,現在給您送來嗎?”門外突然想起廚娘的聲音。
沈清蘭回過神來,嘆口氣,翡翠去拿羊腿,“去吧,切好了端來,趁熱吃。”
碧玉白了她一眼,“還記得吃羊腿!”
很快羊腿端上來,沈清蘭就讓大家一起吃,冬梅拘束不敢動手,沈清蘭勸了兩句,仍不好意思,還是碧玉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按著坐下,笑道,“你過來也時日不短了,咱們小姐是什麼性子,心裡多少有個數,做好自己的本分,忠心不二就好,私下裡這種細節,小姐怎麼吩咐就怎麼做,不必太緊張。”
秋月拿著羊腿邊笑邊點頭,“瞧瞧,還是碧玉這老油條最懂小姐的心,冬梅,你就照著碧玉做榜樣好了。”
大家都笑起來,冬梅欲言又止,低頭吃羊肉,剛烤出來的羊肉鮮嫩焦香,姑娘們關起門來吃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