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嘆氣,到底是自己思慮太重,親事定下後反而更患得患失,而每次見到他,又更失了一向穩重,羞澀多於坦然,等天亮為二哥送行,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他一次,若是見了,又該不該當著父母的面叮囑他一句?
真是糾結難安。
她把頭埋在臂彎,暗自煩惱,卻聽到一個聲音低沉溫柔的傳來,“清蘭……”
是衛長鈞的聲音!
沈清蘭下意識的回了句“子淵……”,然後就自顧自想了起來,這大半夜的,子淵什麼子淵?自己怕是還在做夢呢?她在胳膊上蹭蹭臉,埋了進去。
真是羞死人了!幸好丫頭們不在!
有一片羽毛輕輕落在頭頂,在她散開如絲緞般的黑髮上滑動……
不對,不是羽毛!輕柔雖然如羽毛,但遠沒有羽毛那般細膩柔滑!
沈清蘭倏地抬頭,眼前仙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
她眨眨眼,人還在,愣了愣,又揉一揉,人依然在,不但在,還笑了。
“……子淵?”
糟糕,怎麼趴在桌子上一會兒,又做夢了呢?
“是我,清蘭。”衛長鈞在她身邊蹲下來,露出身後的仙鶴,“我這次回京,數月才能回來,想多看看你。”
沈清蘭的心怦怦直跳,這一次,居然是美夢?她眉眼彎彎地笑起來,伸手在他鼻尖點了點。
衛長鈞愣住,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沈清蘭,於是僵硬了。
沈清蘭見他不動,膽子更大了,又在他臉上戳了戳,額頭戳了戳,還想去戳他嘴唇,到底不太好意思,就算是做夢,也會害羞的,指尖在堪堪就要接觸之間停住,她抿著唇,往回縮。
衛長鈞一伸手,將那根撩撥他的手指捉住。
沈清蘭愣住,溫熱包裹指尖,瞬間傳遞到全身,不,不是夢!夢怎會有這般真切?她試圖抽出,不成功,再抽,仍不成功……頓時嚇傻了。
真的不是夢啊?
“清蘭,你是在……”衛長鈞的喉結滾動,最終也沒把話說全,輕輕嘆了口氣,鬆開那隻淘氣的手指,再次摸了摸她的頭髮。
沈清蘭痴愣地看著眼前人,想起自己剛才膽大又丟人的舉動,內心幾乎羞到崩潰,扭身捂住臉,“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衛長鈞目不轉睛地看她,“我來看看你。”
沈清蘭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烤得紅通通的、滾燙滾燙。
“清蘭,夜已三更,你怎麼還不睡覺?”
沈清蘭咬了咬唇,當然不會說實話,“……起身喝口水。”
真的是喝水麼?衛長鈞笑而不語,看了眼茶壺,摸了摸,尚有餘溫,便給她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