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那李廚娘見廚房中有不少好藥材,估量著值不少錢,就想著偷些出去賣,誰想不巧被蘭兒等人撞見,情知敗露,便想逃出去罷了。”
林氏冷笑,“這是她第一次偷拿嗎?”
“不是。”沈之逸愈發地垂了頭,“都審出來了,這大半年來,已偷出去多次,以前父母都不在,廚房熄火早,她都是前半夜行動,因這兩天父母到了,我便叮囑過她們,廚房儘量留個人,萬一父母要個宵夜,也方便,李廚娘無奈,只好等到後半夜。”
沈清蘭插言,“昨日碧玉去廚房,發現物品散亂,亦無賬目,想來李廚娘就是吃了這個空子。”
沈之逸慚愧地點頭,“正是,據她舉報,其他廚娘們多多少少也都拿過。”
林氏沉著臉,“一丘之貉,所以,誰也說不著誰,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相互包庇,要不然,這麼久了,你再不管閒事,又豈能毫不知情?”
沈之逸已然無地自容,“請母親處置!”
“罷了,犄角旮旯裡的這些個齷齪事,實在也不該你費心、分心,你一個人在京城趕考、做官已經不易。”林氏憐愛地看兒子,“時辰還早,你回房去吧,這事我自會處理,先與你打個招呼,留是留不得了。”
沈之逸忙道,“如此行徑,自然不能留,但憑母親做主。”
沈之逸走後,沈清蘭說再去廚房做早飯,被林氏阻止,最後也只好作罷,這個早上,滿院子的人都在忙活,沈清蘭也最終沒能施展手藝、一表心意,吃的還是春蘭和碧玉簡單做的粥和餅。
吃完飯,沈良和沈之逸去衙門,各辦各的差事。
林氏借李廚娘偷竊之事入手,雷厲風行、大張旗鼓地整頓內務,叫上沈清蘭到大廳,把院子裡原來的下人都集中過來,又把李廚娘帶來,將從她身上翻出來的一個小包袱攤開擺在眾人面前。
一時間,眾人面色驚變,竊竊私語。
不多會,春蘭又從李廚娘的臥室裡翻出一堆不該她有的東西來,太湖石筆洗、景泰藍花瓶、山參、茯苓……甚至還有一口嶄新的小湯鍋。
這一下,連竊竊私語聲都沒了,大廳內靜可聞針,令人心驚,若是細看那些人的臉色,就會發現,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慘白。
林氏冷睨,“李廚娘,你還有何話可說?”
人贓俱獲,還能說什麼?李廚娘伏在瑟瑟發抖,只能哆哆嗦嗦地哭著求饒,“太太放過我吧,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我也是沒逼的沒法子了啊,我家男人好賭,家都被他敗光了,我每次回去,要是不帶些值錢的東西,就要被他打,太太,我是沒法子啊。”
沈清蘭皺眉,這樣的理由乍一聽令人同情,可再一想,便無法同情了,生活中人人皆有難處,李廚娘夫妻身體健全,只要勤勞,並不是養不活自己,她們一家窮哭只因惡賭,李廚娘難道因丈夫貪婪,就可盜竊主人家的東西?
何況……其他人也都是這個理由?
林氏沒有管她的哀求,只說要趁著這個機會,把賬目和人口好好捋一捋。
趙媽媽便把這兩天她帶著碧玉、春蘭和秋月整理的賬本送上來。
只有兩天的時間,肯定不會太清晰細緻,好在以前院子裡人少、事務也簡單,有個差不多的就夠了。
下人們一看賬目就都哆嗦起來,一個個往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