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條游魚吧。”
“魷魚?”郭弋不解地看著楊嬿。
“鐵板燒的那種嗎?”
“你...”楊嬿用力錘了一下郭弋。
“饞死得了。”
“哈哈~”
笑過後,郭弋低下頭,不知看著什麼。
“說到底,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做一條魚呢?”
“做魚,應該很自由吧,能感受流水滌盪,能待在沙石縫隙間獨處,浮出水面的一剎,又恰巧能看見...”
“等等...”郭弋打斷了楊嬿的話,他敏銳地察覺到麥田中有黑影攢動,便指給楊嬿看。
“唔...”楊嬿也看見了黑影,“會不會是野兔,現在不多見了。”
“你眼神真好呀,又好看又好使。”郭弋說著又搭上一支箭。“之前打的都是死靶子,這次正好來練練手。”
“您就別嘲諷我了。”楊嬿還為剛才抒情被郭弋打斷而不滿。
“我爹都說了,就是我和妹妹琥珀色的眸子剋死了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和你,換換呢。”郭弋用盡全身力氣拉滿了弓,凝視很久後,自信地射了出去。
“小心點...”楊嬿不由自主地說。
箭彷彿飛了很遠、很久,楊嬿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金屬音,藉著月色,她好像看見箭被什麼東西彈開了,身後的道路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郭弋...郭弋...咱們好像被發現了,快跑!”
如果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再好用點該多好...
楊嬿聽見弓箭落地的聲音,接著是郭弋的慘叫,她回過頭,只見郭弋捂著雙眼跪倒在地,指縫間不斷滲出鮮血。
“郭弋!”楊嬿不知所措地大叫。
郭桓帶著幾個家僕點著火把跑了過來,本想責怪兒子半夜偷偷溜出來胡鬧,卻目睹了這幅場景。
“弋兒、弋兒你怎麼了?眼睛怎麼了?!!”郭桓衝上前,抱起郭弋慌張地問。
郭弋疼痛的無法回答,鮮血混雜著晶瑩的物質不斷流出,他的叫聲越來越小,直至剩下微弱的鼻息。
郭桓咆哮著喝令家僕趕緊去臨近的蒼藍城找醫生,不知為何,郭弋指縫間流出的血漸漸止住了,郭桓輕輕扒開郭弋的雙手,楊嬿也忍不住湊上前,一瞥之後,瞳孔急劇收縮。
“不...不...”她感覺胃部劇烈地痙攣翻湧,忍不住地嘔吐,郭桓也恐懼地渾身顫抖。
郭弋原本漂亮的眸子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洞的眼眶。
祥和的夏夜,蛐蛐兒鼓著“樂器”發出生靈的協奏,郭桓在院內神情凝重地來回踱步,屋門開了,醫生從裡面走出,郭桓趕忙上前詢問。
“文大夫...我家弋兒...”
“放心,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文微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症狀,現有的醫書都沒有這方面的記載,眼球消失,眼眶卻沒有任何創傷...”
沒有別的辦法,郭桓將文大夫送別後剛返回院內,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叫罵聲。楊仕道扥著楊嬿進了院子,楊嬿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明顯是被楊仕道“教訓”了。
“跪下!”楊仕道把楊嬿拽到郭桓面前,自己也深深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