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的信念能傳達給他。
楊嬿的信念似乎是傳達到了,昨日深夜,有人敲響郭桓的房門。
“誰呀?這麼晚了。”
“是我,父親。”門外傳來郭弋的聲音。
“進來吧。”郭桓伸了個懶腰,穿好便裝。點燃屋中的燭火。
因為郭弋眼睛的緣故,郭桓准許他在見自己時不必多行禮。
“說吧,這麼晚了,是有什麼要緊事?”
“是...”郭弋頓了頓。
“我聽管家說,您替我訂了一門親事,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我說是真的呢?”
郭弋聽罷跪伏在地。
“孩兒不孝,恕不能遵從父親的旨意...”
郭桓眯著眼,饒有興趣地看著兒子。
“你的意思是?”
“孩兒...孩兒雖知家中規矩,訂親須門當戶對,不能丟了郭家的顏面,但孩兒亦知,受他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孩兒心中已有愛慕之人,這門親事,孩兒恐怕不能依從...還請父親寬恕。”
“哈哈哈哈!”郭桓聽罷大笑。走上前將郭弋扶起。
“你又知為父為你訂的是哪門親事?”
郭弋驚訝地雙手微顫,難不成...難不成?
若魚鳥相慕,於前帶路的成鳥為何要阻攔?不如尋一處可歇腳的岸渚,容許魚鳥相會。你們無畏雲海相隔,有何懼所謂綱常約束?
此刻,宅邸的另一角也有燭火未熄,楊仕道雙手捧著郭桓親筆的書信,激動地渾身顫抖,他一遍遍地細細品讀,恨不得把每個字眼都摳出來。楊仕道怕吵到熟睡的楊嬿,使勁捏著大腿的肉,拼命壓抑心中的喜悅。
第二輪比賽開始了,場上還剩十名選手,規則是五十步外吊著一個用麥稈結成約摸一乍寬的圓環,仍是五支箭,箭穿圓環支數越多,排名越靠前。最終,取前兩名晉級決賽。
不知為何,場上的選手有些急躁,楊嬿才將第三支箭搭在弓弦上,就有人叫罵著離場了。
難道他們都在知道有內定的冠軍後為權利讓路了嗎?為什麼不再爭取一下啊,每個人不都是等待了很久嗎?
雖說有些運氣成分,這對楊嬿而言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她的前四箭都穩穩穿過了圓環,此時場上只剩下了三個人。那個大漢也很有實力,前四箭箭無虛發,此時已為第五支箭拉滿了弓。
楊嬿聽見身側一聲弦驚,緊接著是大漢的嗟嘆。
“可惜嘍,竟然會輸給兩個小姑娘...”
楊嬿並未留意大漢說了什麼,她甚至不敢側目,擔心會改變瞄準好的姿勢,那個大漢中了幾發,三發?還是四發?那個內定的“徐楣”,應該五發都中了吧,這一箭不中,前面的努力會不會就...白費了?
楊嬿的手心沁出一層汗。
此時,場上只有她一個人還未完成射完五支箭,觀眾們屏住呼吸,把目光都聚焦在她一個人身上。
從小到大,除了他,沒有人看好過我。只把我當作多餘的存在,但是,那又如何?即使我知道這一箭對於勝利毫無意義,即使我沒有任何勝算,即使你們所有人都想看我如何敗在權貴之下,那又如何?就用我的信念挑戰所謂的權利吧。
跨步,側身,微眯,拉弓,屏息凝神,箭頭略上揚,指尖快速卸力,雕紋的銀質箭頭在空中劃過一道華麗的弧線,精準無誤地穿過了圓環。短暫的沉寂後,人群中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喝彩聲。
楊嬿捂著胸口,平復激動地心情。她回過頭看計分的板子,果然,自己和那個叫徐楣的人均以五分並列第一,進入決賽。
自己,真的做到了,但是,還遠遠沒有結束。楊嬿側過頭,想看看這位坐在權力之上被“內定”的冠軍究竟是什麼模樣。
忽然,她想起了那個大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