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里總有多嘴的人問我何時娶親,可需要治病的人那麼多,我哪有時間去考慮這些。”
...
又是一場夜雨,沖刷著灰白色的墓碑,文微背靠著墓碑,提著酒壺悶頭喝著,不遠處站著一個撐傘的少年靜靜等候。
“蘇生兄,當年那個孩子,也長成少年了。”
“雨這麼大,你也很冷吧,明兒我給你栽棵樹,擋擋雨...”
說著,他提起酒壺,繞著墓,將剩下的半壺融入了雨水和泥土之中。
“微叔,你這是在...”少年小聲問。
“為他餞行。”說罷,他起身招呼一聲,便和那少年一同離開了。
半年前不知為何,徐標大人忽然登門拜訪,同時帶著徐秉,說是讓他來醫館歷練兩年,體會體會生活疾苦,文微著實嚇了一跳。徐秉沒有辜負當年神童的名號,此時二十三歲的他已連中三元。
可徐標替他回絕了所有邀任的文書,冒著誅九族的風險把徐秉領了回來。
“大人為何捨棄讓令郎詢策朝政的機會,讓他來我這小醫館歷練。”
“嗐,你這兒離得近,方便我管教他...”徐標笑著說。
文微一眼看出徐標的一樣,他對徐標的印象明顯與這些話語不符。
“恐怕,徐大人是有難言之隱吧。”
徐標看了看文微,會心一笑,他揮揮手讓周身的隨從侍衛到門外等候,將文微攜進了裡屋。
“大人,您說吧。”
“唉,實不相瞞,犬子兒時便有神人看過面相,說他是棟樑之材,但命中必有一劫。起初我不信,但後來又有好幾個陰陽先生有同樣的說辭,加之他又中了狀元,這話算是靈驗了一半,所以...你看,你是醫人的,萬一這劫是個頑疾痼病,你也能給個照應。”
我是醫人,但不是渡人的啊,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不懂呢...文微無奈地笑了笑。
“那徐公子要一直...”
“總之先不要讓他離開,這話也不要跟他講,至於報酬,來我府上取便行。”
文微沒有再說話,送走徐大人後,徐秉便留下來負責採購藥品以及整理賬單,由於他頭腦靈活,忙不過來時也會幫著文微開藥。
總之,在所謂的劫到來之前,徐秉呆在這裡不算壞事。
文微吩咐徐秉去裡屋整理賬單了,卻聽不見裡屋的動靜。
“徐秉?”文微起身進了裡屋,看見書卷鋪了一地,一個破舊的書箱半開著,徐秉站在中間,捧著其中的一本不停翻閱。
“這書...哪裡來的?”
“書箱...書箱就放在第三層架子後面...”
可文微對這個書箱沒有任何印象。
“徐秉,不是讓你把這裡收拾好的麼?”
文微察覺到徐秉臉上不自然的神情。
“微..微叔你看。”徐秉驚愕地開啟其中的一頁,遞給文微。
文微看著看著,瞳孔急劇收縮,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他將書摁在案上,將每一個字貪婪地吸入眼中,汗水浸透了紙張。
文微顫抖著抬起頭,徐秉也屏息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