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進艙喝慶功酒。”
楣第一時間望向那個老人,在無人問津的角落,他已扶著欄杆,顫微微地站了起來。
無所謂了,只要趕走海怪就行。楣剛擦乾淨魄璃,水底一根巨大的觸手直接貫穿了三層厚甲板,直指青天沉浸在喜悅中的船員們立馬慌了神,齊刷刷地望向楣。
楣心中也沒有底,為什麼還會有海怪,並且比所謂的海神大了無數倍...可眼下的情況已不允許她多慮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乘勝追擊。
楣攥緊魄璃,狠狠地刺向近三米寬的觸手。
如同擊中金屬鎧甲般,楣知道再贏一次的可能性等於做夢。
觸手向船頭揮打,船立刻裂成了兩部分,僅有楣的船頭,緩緩沉入水中。
在水下,她看見了此生所見的,最可怖的場景。
方圓百里皆為海怪之口,吞吐海水化作洋流波浪,縱高萬尺全是海怪的觸手,早已將船圍的水洩不通,而剛才的海怪,僅僅是它觸手上的一個凸起罷了。
這是場註定會輸的較量,楣溺在水中無法呼吸,不過,也好,獻祭了她一個,換全船...
“都怪這個瘋女人,咱們好好的船就這麼作廢了。”
“想死就自己跳下去,幹嘛還演這麼一出驚天地泣鬼神的。”
就連那個老者也咳嗽幾聲插上了話。
“我可沒叫她來救我...”
誒?不對啊,為什麼?不是我救了你們嗎?不是我獻祭了自己嗎?為什麼我還是做錯的一方。
“看吧,這就是你和你父親所愛的黎民百姓,你之前的那個念頭不錯,他們根本不在乎為官者有多大的宏圖偉業,他們只在乎自己飯碗裡還有多少餘糧,沒有人在乎你和你父親做過什麼,所謂百姓,僅僅是看客罷了,若有一番作為,哪個不青史留名,何必帶著百姓的頭銜。”
“譏諷,嘲笑,指責,推卸...原來,你們一直都沒有變...為什麼...”
“還有更可怖的事實沒告訴你呢。”鍾參捧住楣的臉頰,一字一頓地說。
“這並不是什麼幻境,而是另一個空間,另一個平行的世界,死去的人並不是我捏造的,而是真的死掉了,哈哈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無法逃脫,無法死去,只有痛苦,令人窒息。”
楣佇在那裡,身體搖晃,似乎要倒下,她所見所想所知所觸的一切都無法辨別真假,只有如玩具般的任人玩弄、宰割,鍾參儼然成為她所知的一切的主宰。
“這樣一來,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沒有意義了嗎...還不如,放棄...”
“小楣,小楣!佘楣!”沉厚的聲音將楣從溺水的窒息中撈起,她慢慢睜開眼,昏暗的室內,佘三坐在桌前,把玩著手中的荷包。
“聽說,那個神秘商隊,已經被你剷除一半了?不愧為蒼藍城的恐怖傳說之首,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我...怎麼...做到?”楣回想起不諳官場的孟當,死於誤會的郭弋,執著於離開的魏蘇生...她突然渾身戰慄。
“對不起...我做不到...做不到。”
“可外面的線人已經確認了這個事實,幹得漂亮。”說著,佘三將桌上的布袋推給楣。
“這裡面裝的是前三個人的酬金,現在它們屬於你了。”
“哦?”楣看了看,微微歪過著頭,古怪地笑了。
“這是...我的?”
佘三察覺到了楣的不尋常,以為是自己將楣的身份告知他人的事洩露了,連忙解釋。
“小楣呀,這...不是我想構陷你,只是上面有人來查了,你看我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怎麼敢違抗上面的旨意,所以才...不過你放心,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從今以後,咱們的收穫都四六,哦不,七三,七三分成,滿意了嗎...”
“你好煩啊!能把嘴閉上嗎?讓我安靜一會兒,求求,求求你了!”楣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
“別說話了,一個字都不要!”
說罷,她飛快地閃到佘三身旁,用盡全力將簪子插入佘三的猴精,沒來得及拔出,又在他的臉上猛砸一拳。
“小楣...你幹嘛,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