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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黎 第三十三章 我根本沒有理解所謂真相

這是蒼藍城,除了納福閣,坐落在城北的林宅是最宏偉的建築。自從魏家中衰後,蒼藍城的商業就處在林家一家獨大的存在。

起初,人們並未將此林家與五十年前企圖顛覆地方政權的林家相聯絡,世人不知,當年滿門抄斬時,徐標親自蒞臨行刑場,與處刑計程車卒求情,保住林頊一位已有身孕的小妾的性命。

她獨自生養孩子,將林頊的教誨和家訓掛在孩子的床頭,叫他早中晚默唸以銘記於心。

“當權者的歷史才有價值。”林顓時常想起掛在床頭的話。

“當年將我林家屠門,今日必血債血償。”他見到前來“投奔”的琉韻時暗想。

林顓:“就不怕,萬秋塵將你緝拿麼?你做的任何事都會被他發現。”

琉韻:“前提是會打破世界的平衡,,那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死板。”

說著,琉韻緩緩靠前,依偎在林顓懷裡。輕輕撫摸他略顯臃腫的臉龐。

林顓的表情變得微妙,雙眼微眯,全身酥軟,慢慢地,慢慢地沉下去。

“久違了吧,只有我能帶給你的,無與倫比的感覺。”

淺黃色的光暈從琉韻指尖散出,在林顓體表浮動。

“就是這種,感覺,除卻你所帶來的,我空無一物。”

“答應我,好嗎?你的貪婪,不止於臣服於萬秋塵吧。”

“怎麼,你已為我謀劃好打破平衡的藍圖了嗎?”

琉韻的食指從林顓的胸口,慢慢上劃,履過喉結,觸動下唇,嫣然一笑。

“就在,這裡。”

由於兒時被親媽一不小心掉進火盆的精力,林顓的相貌不說是一表人才,也算得上驚世駭俗,右半張臉上留了不少燒傷的疤痕,致使他看起來十分可怖。

當然,火盆的煤炭並沒有燒壞他的腦子。相反,他的腦子很好使,從他五歲帶著小孩子倒賣村東村西的酸棗賺差價開始,他娘就確信林顓能繼承家業。

那麼,林家的勢力大到什麼地步?上至絲綢珠寶,下至麻葛布衣,從廳堂的桌椅傢俱,到案臺的筆墨紙硯,再到廚房的柴米油鹽,甚至是婚喪嫁娶,都有林家的產業。與林頊當年不同的是,他沒將產業最終決定權交予任何一個人,而是牢牢把控在自己手裡。

蒼藍城九成以上的私田在林顓名下,同時開設賭場榨取百姓的剩餘價值,只要讓自己的人坐莊,最終贏家就會是他,這個威脅統治的人是官府的眼中釘,卻在百姓之間極受尊敬。

因為在他的田上耕作,繳納的稅比官府少一半多,他放的低息貸款三年一催,相較於官府按季度收回的高利貸讓人能喘得過氣。賭場雖讓人傾家蕩產,卻也是多少走投無路的人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秉對他深惡痛疾,卻因無權管理蒼藍城事務而無可奈何。他的名字理所應當地被楣列在了暗殺名單的頭位,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她裝作林顓的侍女,夜晚去侍寢,一刀瞭解了鼾聲如雷的性命。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有無數無知愚昧的百姓為這個吸血蟲送葬;她懂得了朽木不可雕是什麼意思。

可如今,這個一死之人又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面前,在蒼藍城各處巡遊,夾道歡迎者無數。

用他的話說,“我一直在背後關心的全城百姓的性命。”

彷彿,他是人們的救世主般...可真正的救世主,一個頭懸城門三日,一個困於牢獄之中。

為什麼,事態會變成這樣。楣懊惱地拾起地上的石子,精準命中唐咲的額頭。

“哎喲!怎麼了嘛。”

“大叔...為什麼不用能力逃出去?”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逃出去後,將處於怎樣的境地?”王亦蓁說。

“如今林顓獨攬大權,我們的身份是犯人,越獄者,如果不想對百姓大開殺戒的話,越獄只會給我們貼更多不利標籤。”

“我們可以對林顓下手啊,讓大叔操控他的身體,逼他放我們走...”

“楣!”王亦蓁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

“不是所有人都樂於殺戮。”

“樂於?你的意思是,我願意這麼幹?你以為我願意?”楣惡狠狠地盯著王亦蓁。

“自從和你們打交道,我就一刻也不得安寧,世界變化如此之快,每個人都各執一詞,每個人造訪都會給我平添未知的記憶,如果你所說的撰錄者典章和拯救世界的事都是真的,為什麼我們還要在陰暗潮溼的地下監牢與老鼠蟑螂打交道?”

“為什麼我會殺人?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你們沒有看見那些愚民的嘴臉嗎?見到林顓如朝聖般尊敬,那份敬意為什麼沒有分與父親絲毫?憑什麼真正走在濟民之路上的人無人問津,敲骨吸髓的人受萬人吹捧...僅僅是因為,他站在明面,做了樣子嗎?”

楣的聲音從憤怒,慢慢變成乞求的口吻。

“我真的能相信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