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安平大長公主這一生都是為蘇大將軍而活,是位痴情人。換作是自己,絕對做不到這麼痴。
那些為情所困為愛而生的人,她有些不能理解。就如前世的蕭玫。
幸好她沒有遇到那個能令她生死相隨的人,她現在想象一下自己變成為愛痴狂的人就覺得很可怕。
想到這裡她抬眼瞥向陳霆越,愕然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立時縮回目光,別過頭視線亂轉倉促的尋找著落點。
“蘇大將軍也喜歡大長公主殿下麼?”她雙手在背手胡亂攪動著彆彆扭扭的問道。
雖然是故意找話題,但這個問題她也十分好奇。
蘇大將軍對安平大長公主也有情意安平大長公主這輩子還算值得,否則,安平大長公主這輩子活得也太委屈了。
“沒有。”陳霆越的回答卻異常乾脆,“皇姑祖母自己都說她被蘇大將軍拒絕了許多次。”
“那她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苦苦思戀,幾十年仍念念不忘?她好奇的轉過頭看著他。
似乎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言,他看著她低聲道:“為了自己的心念。即使永遠得不到,也是一種成全。”
她理解不了這種想法。若事先知道永遠得不到,為什麼不及時放手?何必苦了自己?甚至有時候會令對方苦惱或者厭惡。
她蹙起眉,見他目光深邃,卻有暗影浮動,似是有許多情緒,多如他頭頂繁花。
“殿下覺得,”她看著他試探著問道:“大長公主殿下這一生,值麼?”
被問及至此他忽然別開眼,“值與不值絕非旁人評判,若她自己覺得值,便此生無憾;她自己若覺得不值,大概也不會如此。”
說了等於沒說!她垂下眼,看著腳下的泥土。
有幾棵青草已經冒了尖,在花樹下顫顫巍巍的活著。
可它們依舊頑強的活著。
“人和人還是不同的,”她忽然感嘆道:“就像這些草,年復一年的被這些花樹遮擋著陽光、侵佔著養分,它們哪裡顧得上美貌和身姿,恐怕它們每日想的,只有活著就好吧。”
安平大長公主能活得這麼肆意,並不是因為她痴情,而是因為她的身分可以任她活成自己願意的樣子。
她是大長公主殿下,為了蘇大將軍孤守一生將來讓世人知道只會被人稱頌。
可世家官宦若出了那麼個女子,一個不守婦道的名頭就會將她們壓死,鬧不好就會被長輩送到家廟庵堂去修行。
貧民家的女兒考慮吃穿用度還來不及,她們若是因痴情而不嫁人,誰給她們銀錢供她們吃穿活命?
她這兩輩子無論是哪一輩子若遇人不淑為了某個人成了痴情種,恐怕早被人像螻蟻一樣碾死在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