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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了一番過往的安平大長公主彷彿又將那些事重新經歷了一次，淚水順著她蒼老的臉頰滑下，漸漸隱沒在那些溝壑皺褶之中。

蘇琳琅彎身用帕子幫她輕輕擦拭，有些愧疚的道：“孫女不孝，不該引您想起這些傷心事。”隨即話鋒一轉，“可事關殿下，孫女不得不問。”

安平大長公主搖頭，“可匿名信現在又出現了，此事一旦深查，勢必會牽扯到嬿婉的身世。他的母親是前朝皇室的後人，那他算什麼？”她說著滿臉焦灼不安。

“可您覺得現在殿下被不明不白的褫奪封號圈禁看管比讓天下人知道真相好麼？”蘇琳琅立即反問道：“他的母親雖是前朝皇室後人，可他的父親卻也是大周天子！歷來有多少皇帝娶了敵對國家的公主？這種事何足為奇？”

“可那是前朝！”安平大長公主連連拍打著自己的腿痛聲說道：“是太祖最為痛恨忌憚的前朝！”

蘇琳琅站直身體緩緩搖頭，“前朝已經覆滅了不是麼？只要殿下無心光復前朝，當今陛下不忌憚殿下，祖母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她說著一頓，微微壓低聲音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太祖已經身故多年，太祖的喜惡還要影響我們多少年呢？”

“你大膽！”安平大長公主立時大怒抬手就要打她，可手剛抬到半空她就哀聲求饒，“孫女知錯了，請祖母不要生氣。”

話雖如此說，可雙腳卻迅速後移，似乎安平大長公主若起身追打她她就會拔腳就逃。

安平大長公主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活了將近七十歲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竟膽敢在她面前說出這樣對太祖大不敬的話。

好像也不對。太祖四十歲登基稱帝，四十歲以前他只能算是個草莽英雄，更早一些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種地的農民。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尊奉他高看他？

而且就算是太祖登基稱帝以後，也還有人當著太祖的面當著她的面對太祖不敬，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蘇墨城。

想到這裡安平大長公主無力的垂下仍舊高抬的手，拿眼下死勁的剜了一眼蘇琳琅。

這大概就是冤孽，蘇墨城和他的後人來這世上就是為了找太祖和他的後人作對的、自然他們的功勞也無法也不能抹滅……

其實丫頭說得也對！平靜下來之後安平大長公主暗自嗟嘆，她是太祖的女兒，懷仁帝是太祖的親孫，在他們印象裡太祖又是那樣一個英明神武之人，他們自然對太祖的遺志和太祖的喜惡念念不忘，甚至奉為神旨。

可後來人以及像丫頭這樣的沒見過太祖只偶爾聽說過甚至連聽都沒怎麼聽說過太祖之威名的人呢？他們敬奉的是他們心中的英雄或長輩，根本與太祖無關。

所以，小五還有救？就算麗嬪的身世被曝出來，小五也不會被世人唾棄詬病？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蘇琳琅湊上前蹲下身抬頭看著她，“祖母，孫女不希望殿下飛皇騰達，哪怕是像之前那樣與殿下一起被關在曉風別院裡終生不得出，孫女也不要殿下一個人傷心絕忘，將這人世和人性都看得悲涼而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