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下課,排練,週末。
她還是會在每個週末和夏靜一起去醫院做義工,陪伴老人和小孩,處在人生伊始和將要結束,總是讓人對她們生出無限柔意來。說來奇怪,她沒有主動去找過李秋白了,卻總能見到他,他對每個病人都很溫柔很有耐心,對那些向他表白的護士或者病人也是,從不會讓任何人下不來臺。這樣想來,他對她是最沒耐心的。
這不,剛走出住院部大樓,就看見李秋白朝這走來。她馬上就往左轉,不想見他。
“站住。”
就像是在對一個倔強的壞學生說,站起來。
他走到她面前,看她低著頭,摳著自己的指甲
“怎麼,沒給你借錢,不高興了。” 他把雙手揣兜裡。
“沒有,是我意識到我給你帶來了困擾。我不應該麻煩你。”
她一直低著頭。露著一截雪白的脖子,看起來細膩柔軟。
他看了她很久。看的她背上都感覺汗涔涔的。但是她還是沒有抬頭。
“你走吧。”
“哥哥再見。”
她朝著發方向跑了。他看著她的頭髮在風裡飛揚。人漸漸遠了。
轉眼就到了藝術節了。練再多遍真要上場也還是會覺得緊張。今天家人應該都會來。
她坐在鏡子前裝扮著,頭髮梳的光潔,在腦後紮成一小團。她覺得露著額頭顯得單調,於是中間小小畫了一朵紅色的梅花,那麼口紅也應該是同色。黑色的吊帶絲絨裙子顯得她像一隻天鵝一樣,優雅的肩頸線,修長的脖子,一字線的鎖骨。她細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很少化全妝,自己都覺得新奇。亂七八糟的顏料往臉上一抹,連氣質都不一樣了。
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最愛跳舞。所以她就把舞蹈學的最好。
“江林晚,該我們了。”她的舞伴顯然比她還緊張。
“好,放輕鬆,我們是最棒的。”
江母和江詩穎都來了,李秋白也在,沒看見江父。
喬野也來了,他當然不是來看她的,為了他的表妹,他經不住家裡人的嘮叨不得已全資贊助了這次藝術節,是被校董邀來的。
主持人報完幕,江詩穎就盯著那個出口,連她都是緊張的,李秋白察覺之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裡,向她微笑。
舞臺是亮的,觀眾席是暗的。開幕行禮的時候她並未瞧見家人。
阿根廷探戈,時而輕快追逐,時而纏綿貼近,這諾大的場地只有她們兩個人,她竟這麼有力量,男舞者的手像一條魚似的纏繞在她纖細的腰上,顯得她的腰那樣細那麼軟,不堪一握,裙角翻飛,不時顯露的潔白筆直的腿,衩開的極高,連同她的鞋沒遮蓋完全的腳背都透漏著一萬種誘惑。
李秋白又想起了那晚她在他背上晃晃悠悠潔瑩的腳和豆蔻一樣的紅指尖。
一曲舞畢,她斜躺在男舞者的懷裡。衝他嫣然一笑,和額間的梅花一樣豔麗。掌聲和歡呼聲在男舞伴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之後達到了高潮。掌聲,口哨聲經久不息。
行禮,謝幕。
“在一起,在一起。”後面有人喊著。
“閉嘴,明天起,我要追他。狗子,十分鐘之內,我要知道她所有資訊。”
“輪不上你。你看著吧,明天追她的人就能從食堂排到圖書館。”
這些毛頭小子聒噪的他頭疼,李秋白回頭凜凜的看了一眼。大概是對老師有著天生的嗅敏,他們沒再說話。
回到後臺,她坐在鏡子前良久,失神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晚晚,你太美了。你知道嗎,我被你的大腿勾走了魂兒。”
夏靜換好表演服裝就跑過來找她,屁股還沒坐下就是一頓彩虹屁。江林晚扭頭看著眼前這張女團臉,握住她的手,嚴肅的問,“夏靜,如果你對一件事情猶豫不決,不知道是該做還是不該做,你會怎麼辦。”
“我會想做這件事情會對我有什麼壞處,如果沒有我不可接受的,我就會去做。大不了就是那點可以接受的壞處嘛。都想著要不要做了,那肯定是想做的,如果你能接受壞的結果,就去做。”
夏靜拍拍她的臉,“你這麼好看,不會有壞結果。”
她咬了咬唇角。暗暗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