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開著車接到她的時候,被她在風中凌亂的模樣嚇到了。不等她走過來拉開車門,她先跑了下去,就著路牌的燈才看清,臉上的掌印那樣明顯,還有些腫。
“誰打你。江林晚,誰打的你。”夏靜的嗓門向來大,激動起來聒的她耳膜疼。
“好了 ,先上車。慢慢告訴你。”她推著夏靜,把她推到車裡。
到了車上,夏靜完全沒有要開走的意思,在等著江林晚給她一個交代。
“江詩穎打的,她男朋友跟我好了。”她拉下頭上的鏡子照著,還真的越來越紅了。
夏靜呆滯著不說話她也不在意,拿著粉撲細細遮蓋著還問她走不走。
“江林晚,我得重新認識你。讓你去通宵唱K你不去,讓你去酒吧你害怕。這麼缺德的事兒你幹起來倒是雲淡風輕。”夏靜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乖乖妹可以乾的出來這驚天動地的事兒,“太刺激了,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
“這不著急。今天是唱歌還是喝酒,把你那些狐朋狗友叫來。”
她第一次來KTV,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地方。沒一會兒夏靜的朋友們就來了,六七個同齡人,有男有女。一個男生戴個眼鏡看著斯文,不像能跟夏靜做朋友的型別。江林晚狐疑就多看了他一眼,周圍的就開始起鬨了。把他推搡到了江林晚旁邊的座位。
她也不唱,就看著他們瘋。別人舉杯相邀的時候喝一口酒,她只覺得內心光禿禿的,一片荒蕪。
夏靜正跟人尬舞,屋子裡一片歡騰,旁邊的男生也笑著,扭頭看她,卻瞧見她的情緒與這喧鬧的環境格格不入。也才發現她臉上的異樣。
“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沒來過,可能不適應。”她回過神來,笑著應他。
那個男生點點頭,沒說話。
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環境,剛開始還新奇,漸漸的就只剩下不適了。她起身去了外面,這KTV還算高檔,外面完全不見裡頭的聲音。不遠處都會設定休閒區,大概就是為了給她這種人準備的吧。她躺在懶人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絢麗的水晶燈。外面真安靜,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湧了上來。
她站起來又往回走,這裡太大了,每個門除了號碼牌不一樣,長得都一模一樣。她現在只能確定自己沒有下樓沒有上樓,那個包廂就在這一層。別的一概不知。想找個服務生來問問,還左右不見人。手機還沒拿,她又退回去,重新躺了下去。太久不回去,夏靜就會出來找吧。
也沒過太久,他們都出來了。看到了躺在那的江林晚,才發現隊伍裡少了個她。她以為終於可以回去睡了,結果是要轉場,不然也不能這麼快就出來。
酒吧就更熱鬧了,無數人彙集在一個空間裡。那些爭奇鬥豔的女郎和虎視眈眈的男人們。她裡面穿著露背露腿的裙子外面裹著自己的大衣,頂著紅色的齊耳假髮。夏靜他們是玩慣了的,裝備隨車攜帶。還是那個戴眼鏡的男生跟她一起坐著,看著舞池本來是想去玩一玩,人那麼多,她只覺得擠就一直沒動。在酒吧裡,就算是調的飲料也是有度數的,她渾然不知,只知道一點點辣和真的好喝。
二樓是包間,是談事情的地方,既不會被吵到,又能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到一樓的舞臺。正經人是不會來這個地方談事情的,當然有權利談事情的也不一定都是正經人,其中就包括被喬野盯上了的城宇二少爺程城。既然不能從公開市場去收購股份,頑劣不堪的公子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正對著舞池中央的包間裡,喬野和人說笑著,他的笑永遠在表面,眼神裡總是一片清明,他不跟別人一樣喝酒就得摟個女人,談生意也得女人作陪,他身邊坐的永遠是秘書楊舒。他們說一些葷話,他也笑著聽著。
“你在老子懷裡還盯著別的男人。”程城無意瞥見懷裡的女人盯著喬野看,一臉花痴嬌羞模樣,就手擰起她的臉頰,倒是不生氣,調笑著,“是不是想著讓他上你。你去試試,看看他要不要你。”
喬野笑著也不說話更不看誰,俊朗深邃的眉目在曖昧不明的光裡更是蠱惑人心。反倒是那個女孩眼裡閃著期盼,但肯定是不敢過去的。她知道自己的金主是誰。
“去吧,陪喬總喝一杯。”男人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她這才慢慢的挪過去,喬野這才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碰上她的。
“程總,這公司是落不到你手裡的,以你大哥的能力,股票跟現金哪個更保值你應該知道。”喬野微微向後靠,他受不了過於濃烈香水味,酒杯裡的酒都喝不出味兒了。
程城雖然是個混世太保,從小耳濡目染的,也不全是廢物。喬野想幹什麼他一清二楚。但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還需要想想,這其中的利害。總不能自己撈不著好還成全了外人。
他也笑著不說話,看向樓下,混亂,搖晃,聲色犬馬。本來還在思考著什麼,漸進的他好像看見了什麼似得,眼睛發亮。喬野看他那樣,便知他是相中下面的什麼人了。
“程總在看什麼”他陪著他在這喝酒作樂,可不是讓他隨隨便便打個馬虎眼就能糊弄過去的。
“自然是女人了。喬總你看那個,最中間那個紅色短髮的。”
喬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舞臺中一個女孩像一隻貓一樣在裡面扭動,靈活又慵懶,充滿了張力,周遭圍滿了男人,人影晃動偶爾可以看見她筆直修長的腿,和雪白的背。她自顧自的跳著,扭著,耳朵裡只有音樂,眼中空無一物。正是這無神的雙眼,為她添上了別樣的風情。她好像可以隨便被人帶走,又好像可以輕易把人踩在腳下。
他看了好一陣才看清濃妝麵皮下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