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到底是沒做成,喬野本不打算理會,說了幾句就掛了。但是再回到酒桌,他的計劃,他的籌謀都離他遠去,他的心思不在這,眼神也鈍了。
坐在車裡,他煩躁的解著白色襯衫的扣子,他從不這樣,被這些瑣事絆住手腳。
喬野到達警局的時候,審訊室只剩下江林晚。 她是主犯,肯定最後一個審訊。喬野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要被傳喚進去。最初兇器在她手裡,所以她被拷上了鐐銬, 江林晚站了起來,微仰著頭斜睨著他,冷漠而驕傲,像個取了敵營首級的女將軍,滿身血汙,相貌不堪恰恰是她英武的證明。
此刻喬野的臉色,讓楊舒想起了江林晚差點被人姦汙那一晚,他就是一聲不吭,渾身戾氣,眼底是千軍萬馬奔騰翻湧的冷厲。
沒一會兒局長也來了,喬琪是受害最深的一方,是有優先請求權的,可是喬野竟把她們都放了,夏靜不走,非要等江林晚。
喬野在監聽室看著她被審訊的畫面,滿嘴謊話,假意害怕。
“我,我不是有意的,是她先剪我的頭髮,女孩子的頭髮跟臉一樣重要的,我氣不過就想,想上去,也剪她的,沒想到她反過來就要搶,我就失手了。”她語無倫次,說著說著還流起眼淚來。
“我沒有任何倚靠,可是喬琪,她有遮天蔽日的顯赫家世,我剛開始就說報警讓她別傷我,她還說看哪個警察敢抓她。後來還要搶剪刀還要殺我,難道因為我無權無勢無父無母,我就任人宰割嗎?”
她時而羸弱無助的哭訴低泣,時而憤憤不平的滿腔激昂,喬琪又是警局的常客,任誰都會多信江林晚幾分。她始終強調自己不是故意,這之間的判斷很難把握,也很難透過其他人的口供證實。正當防衛可以,過度防衛就是犯罪。
監控是唯一是可靠證據,但是那個地方是監控死角,所以才有無數情侶摸黑扎堆的在那摟抱,可以辨明真相的線索也沒了。
喬野沒去看喬琪就直接來了這,都以為他不會善罷甘休要為自己的妹妹討個公道,只要喬野願意,無妄之災都能蓋人頭上,何況是真毀了容,那可是他妹妹。
沒想到這事兒就這麼算了,竟然就這麼算了。
夏靜坐著楊舒的車走了。喬野將她提上了車,車直接開進了醫院。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江林晚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冷漠又高傲的不肯低下她的頭顱。
喬野抓著她的後頸,將她帶到跟前,她渾身烏糟糟的,怎麼還有香氣,喬野皺眉,狐狸精的味兒,他的隱忍在江林晚面前不堪一提,怒火說來就來,如今竟也說散就散,為了他的妹妹他至少應該說些什麼,而不是看著她坑坑窪窪的腦袋,想著她從前如雲如瀑的頭髮。
“你看什麼,你別看我。”江林晚終於想起自己的頭髮沒了,她想上手遮住自己的頭,卻怎麼都擋不完全,她氣惱極了,慌忙伸手遮住他的眼。
喬野拉下她的手,已經沒有了剛剛捏她脖子的狠勁跟粗魯,他還打量著,確實醜。
“頭髮沒了可以再長,喬琪的臉好不了了,得整容。”喬野捏著她的手,也不嫌她髒,他的語氣是平淡的,但是他跟她這樣說話,還是頭一次,“小小年紀怎麼這麼狠。”
“所以呢。”
“道歉。”
江林晚甩開他的手,冷笑,搓著被他捏在手裡的那隻手,生怕他不知道她多嫌棄他,“我上輩子殺你全家了嗎,你算計我,喬琪打我罵我,頭髮沒了多久才能長出來,臉毀了整容不比我好的快。”
“林晚,別蹬鼻子上臉。”喬野的臉色又不好了,她長了個狗嘴。
“是她活該。你以為要不是我死命護著臉,她不會在我臉上劃一刀嗎,她是什麼秉性,你最清楚。”她這會兒確實一身逆鱗和反骨。
“你是不是忘記學校後門的滋味了,你猜我敢不敢在這裡。”他在她耳邊說著,手上也有了動作。
只有還未忘卻的,還滴著鮮血的傷痕才能讓她伏低。江林晚的臉登時慘白,那日的恐懼還在。
她推開車門下去,看著門診部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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