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晚的好心情不知要延續到什麼時候,回去宿舍還哼著歌,剛準備上床睡覺,就收到了簡訊:七點。
狗男人,江林晚沒脫鞋,坐在床邊的姿勢換成了平躺,盯著上方的床板。是不是要找她算賬,秦鈺應該不會告訴他吧。她相信秦鈺一定攢著好戲要搞她,不至於現在就自曝。那天剛聽到這個名字,江林晚並沒有想起什麼。回去的路上,夏靜一路不語,快送到家了卻問秦鈺家裡是幹什麼的,秦鈺說公務員。江林晚剎時想起喬琪在醫院裡說的話,我不找她麻煩,我等著秦鈺收拾她,那可是官家小姐,我看你向著誰。
當秦鈺說交換微信她欣然同意了。背對著拿刀的人多沒安全感,還不如看著她什麼時候舉刀呢,也好有個準備。她勢單力薄自然搞不出什麼大事來,攪起一罈渾水她還是會的。
做母親的不管好自己的兒子,當女朋友的沒本事拿捏自己的男人,都找上她來了,可笑。她要有辦法,跟喬野那狗?
想到這兒,江林晚頓時有了主意,她給喬野的母親發了個資訊:伯母,喬野哥哥找我,我該怎麼辦。
馬上,喬母的電話打進來了
“晚晚,你別理他,以後他找你,你就跟我說。”
“我知道了,別跟喬野哥哥說是我跟您通風報信,我害怕他。”江林晚壓著聲音,怕被人聽見似的。
喬母應了,掛掉電話,好一通嘆息,她一生良善,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不要說江林晚那麼個小姑娘,滿公司的人誰不怕他,連她這個做母親的有時候也不敢跟他硬剛。他是沒跟她吵嚷過,但是人家也不聽你的,事後等你罵夠就走了。也沒什麼後果,發資訊打電話都有回應,就是十天半個月不回來而已。真的惹不起,不知道是她這做父母的沒教好,還是天性使然。
過了幾分鐘,喬野收到了她的回話:知道了。
沒一會兒家裡的座機號碼又出現在了顯示屏上,接通便聽到家裡的僱傭著急的說太太心絞痛,吃了藥不見緩解。
喬野回到家中,卻不見父親的身影,平時手指切破了一點都要把喬父招回去,心絞痛了竟然只記得兒子。喬野站在床邊看著,雙手插兜,窗簾的縫隙溜進來一束陽光,照著他高挺的鼻樑和閉緊的嘴唇。
喬母在裝睡,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聽見門被輕輕的帶上了。
晚飯的時候喬野問了喬母的情況,這話驚了喬父,飯也不吃了,說什麼都要她先去躺著,讓傭人打電話請一箇中醫一個西醫來,一時間屋裡又亂哄哄的,所有人都奔忙在二樓,一樓只有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吃飯的喬野。
“喬野對你不好嗎”
江林晚拿著手機盯著訊息,她很快回了一條:“伯母,喬野哥哥打我。”
“經常打嗎”
江林晚可來精神了,她以為終於有人給她做主了,一個靠爹吃飯的二世祖,自然不敢忤逆父母,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措辭才能悽慘悲慼。
“我不怨他。”
“怎麼打你。”
“伯母,我不想說,我提起就害怕。”
她啃著蘋果等著迴音,還想著下一句怎麼回話,那邊卻再沒訊息傳來。半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她哼哼著,暗自讚歎自己的聰明才智。
喬野的鬢角和脖頸兩側青筋凸起,臉色卻平靜如常。他沒飽,還想吃幾口,再擱進嘴裡的飯菜卻已不再是剛剛的味道,他放下手裡的筷子,不慎打落了手邊的碟子,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車朝著連雲路的方向疾馳,車裡靜悄悄的。
車又停在了後門,那個後門,江林晚前腳跟磨著後腳跟的走著,臉色慘白,魂兒也被嚇跑了一半,她不知道喬野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此時滿腦子都是那次在這個後門喬野對她做的事,越近越怕。身上的寒毛根根豎立,久不散去。
喬野看著她,五十米的距離她走了5分鐘,越近越慢。
“江小姐。”司機替她拉開車門。
車門被關上的瞬間,她身體都開始顫抖。
“你是不是學不會聽話。”喬野放下翹著的腿,聲音寒徹,江林晚嚇得往後瑟縮。
“不是。” 她聲音很低。
話畢,在時間短暫的縫隙他聽見了眼淚滴在她手上的聲音,急促,密密麻麻。喬野盛大的火氣變成了煩躁,他來時還想用無數的方法對付她,整廢了也不要緊,現在卻一種也使不出了。從前他最煩女人在他面前掉眼淚,矯情無用。
“我打你了嗎。”
這件事完全是巧合,當大家都在忙著樓上樓下的時候,只有喬野和喬母沒能及時拿走的手機在餐桌上。
江林晚在訝異間抬頭,正對上喬野斜睨著她的眼神,她的眼淚還在臉上,眼眶裡也隨時能蓄起。原來給她發資訊的是喬野,她的眼淚掉的更濃稠了,再這樣下去要淹了這車也說不準
喬野抬起她的下巴,那些溫熱溼潤的淚水又流在了他手上,他又問一遍,語氣比剛剛稍微溫和了一點,臉色卻未見好轉,“怎麼打的你。”
江林晚怔怔的,猛然上前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胸懷哭了起來,幸好他的手躲得快,不然她的下巴非得因為她的生猛動作見血不可。
她吟吟伊伊的啜泣著,交叉著手指摟著喬野的脖子不放。有幾跟短髮撫在喬野的下巴,有點癢,他的心最終還是沉落在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