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朋友去玩,她的朋友覬覦我,我不得已跟他周旋半響,害的我到這的時候都遲到了。”江林晚的眼淚懸而不落,當真比梨花帶雨更能顯出她天大的委屈來。
“後來呢。”
“我問他知不知道喬野。”她說了半句不說了,吸了吸鼻子,委屈著神情與喬野對視。
“嗯?”他此時怎麼就不覺得女人矯情墨跡呢,連聲音都緩了,彷彿在一個等待下回解說的聽書人,問著後續。
“我說我是喬野的女朋友。”她說完還癟了下嘴,感覺下一刻就能坐地上嚎啕大哭。
“他信嗎?”
“為什麼不信,我這麼好看,做你的女朋友綽綽有餘。”
他終是伸手抹掉了江林晚的眼淚,幾滴細小的水珠掛在她的睫毛上。
喬野沒再問,略帶笑意的瞧著她的狼狽模樣,她倒是知道怎麼才能躲避狂風暴雨,是不是還在為這些把戲得意,在與她的對視裡,喬野又漸漸恢復了冷靜。他拿捏不住她,她是野孩子。
江林晚在車上說的並不是這個,她問那個男人你知道喬野嗎,秦鈺的男朋友。那人說的散漫,當然知道。她回,我是喬野的情人,今天我們要是有點什麼你就是秦鈺的馬前卒,我是炮灰。我遲早是炮灰,但你最好不要做馬前卒,喬野殺過人的。
她不經意的低頭瞥見了喬野的袖釦,她認得出,秦鈺旗袍的盤扣上也有這樣一顆藍寶石裝飾,肯定是一對情侶款。
南方夏日的夜晚,往往比白天還難熬,空氣的溼度混著熱氣,活生生要把人蒸熟了。大概是在裡面吹了太久的冷氣,剛邁出大門一步就被這股氣浪擊中面門,腳都踩不到實處。江林晚是迷信的,她感覺這或許是什麼不好的徵兆。
“我是不是應該跟老師打聲招呼再走,”她走到離車一米遠處停住了,身影完全被前面高大的輪廓籠罩著,“而且我的琴還在裡頭。”
喬野的手向後一撈,頭都沒回,攬住她的肩膀毫不費力就將她壓到了車裡。江林晚這才意識到要發生什麼,在這明亮的樓外,人影如織的路邊。她想坐起來,肩膀剛抬起就被喬野摁了下去,他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深邃認真,像看一道題,一個燈謎。
司機見狀,遠遠的走開了。
“是她先招惹我的。”她舔了舔嘴唇,說的小聲,眼睛也開始躲閃。
喬野眯了眯眼睛,看著她辯駁,等著她還能出什麼新花樣,又在什麼時候才會坦白坦誠。
“我躲不開。”
大概是心虛,江林晚將臉撇到一側,那枚藍寶石袖釦就在眼前,閃耀著不凡的色彩。
“我沒害她。”
這些廢話喬野懶得聽,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拉起來,她趕緊乖乖坐好。她看著太乖了,短短的頭髮都蓋不住粉白的耳朵,雙手攥著,放在腿上。
喬野在車門外站著,看著裡面的人,他越來越沒辦法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她。他日漸膚淺卻也動輒就散的脾氣,幾乎攪亂了他所有的判斷。
她是最會演的,扮可憐裝無辜假意討好,這是她的手段,他曾經看到,也心知肚明。
喬野看了眼遠處的司機,進了車裡。看似閉目養神,身體卻不見絲毫放鬆。
江林晚假裝捋頭髮,偷偷看向旁邊。外面的燈火都在給他的容貌加持,她的目光從光潔的額頭到挺直的鼻樑一路掠到性感的喉結,微微敞開的領口恰巧可以看到他結實的皮肉,實事求是的說,除了不是人,喬野沒有一處不是完美的。
喬野沒有動,緩緩的睜了眼。
“滿意嗎?”
聲音響起的瞬間她就端正了身體,頭也垂的更低。
“滿意嗎?”喬野又問。
江林晚抬頭,她身上散發著少女才有的光澤和香氣,眼睛透亮清澈,如剛遁入世間的妖精,看著柔弱天真,明媚動人,其實都是用來蠱惑人心。
喬野看著她慢慢的挪近,又輕輕的靠在自己懷裡。她這樣軟,又那麼小,如果能聽話一點該多好。
“如果她還約我怎麼辦。“她伏在喬野的胸口,手在他袖釦上摸索。
喬野低頭,去年秋天的景象浮現眼前,他很少回憶從前,今天的時間都不夠用,哪兒有空想過去。事實上回憶這件事情帶給人的感覺確實不太妙,這是一個關口,憶起一樣,就能憶起無數。
懷裡的人家庭變故,戀人離散,濃密的長髮變短。他呢,不能說工作是他的全部,他並不熱愛,只是他想要的總能輕易得到,相較而言工作是沒那麼容易的,一場併購,一個新業務所要經歷的過程讓他覺得有些挑戰。他做過的唯一一筆虧本的買賣就是吞併城宇,其實只要他願意再等些時候,肯定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沒有如果。”他磨著她的耳垂,很篤定的說,秦鈺怎麼可能還敢找她。
“你就知道跟我發脾氣。你說她了嗎?”說完,鼻息裡還輕哼了一聲,帶著一點委屈和抱怨,只是一點。